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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这还算好的，只要能给孩子们吃饱穿暖……坏就坏在，上面一松，下面就跟着作乱！慈幼局近年来招募的乳母越来越不济，她们使唤大点的孩子照顾小婴孩，自己领着工钱享清福不说，还把本来该孤童所得的衣食，拿出去养自己的孩子，好些婴儿都是因为疏于照顾夭折了，还有活活饿死的……”

&esp;&esp;大叔把烟袋在脚底板磕了磕，叹了口气“我儿子家和慈幼局就隔着一道墙，这不，大前天，半夜里又扔出去一个。乳母都有自己的儿女，她们喂自己的孩子还喂不过来，哪肯把奶给那些弃婴吃？那咋办，就用饭汁喂，几个月大的小婴孩，哪能吃那些馊掉的饭汁……你们是没见着，里面的孩子哟，一个个不成人样，大前天扔出去那个，听说直哭了一夜，天亮前就咽气了。”

&esp;&esp;他同伴显然还没听过这事“那官府就任他们这么……”

&esp;&esp;“官府一来检查，他们就给孩子打扮的干干净净，那些实在不能见人的就锁在柴房，谁哭就饿谁几天……这事有没有官府的人插手还难说呢！”

&esp;&esp;季妧听不下去了，她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esp;&esp;骡车来了，一群人往上挤，她站在那不动，稀里糊涂被裹挟了上去。

&esp;&esp;车子开动，她再次看向码头，那个小男孩在扛无法原谅自己

&esp;&esp;季妧越想心越乱，她不想浪费时间，趁那个乳母不注意，扭头就往后院闯。

&esp;&esp;乳母想拦，但她一身肥膘，迈步都费劲，别说跑了，压根就撵不上。

&esp;&esp;进去后，季妧才知道那两个大叔丝毫没有夸大，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这里不是天堂，却酷似地狱。

&esp;&esp;后院呈回字形，比慈幼局的外表更加破败，季妧一边唤着大宝，一边逐个房间推开看。

&esp;&esp;每间房里都至少挤着十多个孩子，里面狭仄、脏乱不堪，入冬的天气竟然还能看到苍蝇乱飞。

&esp;&esp;而那些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见到有人突然闯进来也没有惊讶、好奇或者是疑惑之类的情绪，眼神木呆呆的，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esp;&esp;在这样冷的天，他们身上穿着全是补丁的夹衣，一看就许久没有浆洗过了，散发出刺鼻的气味，许多孩子竟是连双鞋子都没有，手上脚上早早生了冻疮。

&esp;&esp;季妧心急如焚，已经顾不上怜悯别人，可是找了一间又一间，每一个孩子她都仔细拉出来看过，就是没有大宝。

&esp;&esp;那个乳母已经吆喝着跑进了后院，季妧推开最后一道房门，还是没有。

&esp;&esp;乳母扶着墙终于把气喘匀了，开口就骂“连慈幼局你都敢闯，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知不知道我们上面有人？！”

&esp;&esp;季妧缓缓转过头，竭力控制着情绪“我再问一遍，你们把大宝藏哪了？”

&esp;&esp;“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都跟你说了人不在这！”

&esp;&esp;季妧抿嘴走向她，眼底寒光四溢，最后一丝冷静即将透支殆尽。

&esp;&esp;乳母是个没有钢的纸老虎，见她脸色越来越吓人，盯着人看时眼神格外瘆人，不禁有些发憷“你、你前脚走他就跑了！还咬伤了我们的人……那就是个小疯子！”

&esp;&esp;季妧停步蹙眉。

&esp;&esp;大宝情绪紧张的时候，确实会咬人，胡大成就被他咬过。

&esp;&esp;难道大宝真的……

&esp;&esp;“不是这样的！”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突然开口。

&esp;&esp;这个屋里的孩子都围在中间的圆桌上，埋头叠一些冥器和祭品样的东西，连两三岁的孩子都得跟着刷浆糊粘纸。

&esp;&esp;“又是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你敢胡咧咧，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esp;&esp;对于乳母的威胁，那小女孩仅仅是做了个鬼脸。

&esp;&esp;“你要找的是刚送来那个怪怪的小孩吧，是你弟弟？乳母要抢他的糖葫芦给她自己儿子吃，你弟弟不肯松手，乳母打了他好几巴掌，然后他就咬了她一口，被乳母一脚踹老远，躺地上好久都没爬起来，也没人管……正好管事的出去忘关门，他就跑了。”

&esp;&esp;小姑娘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把原委说了一遍。

&esp;&esp;听到大宝挨打，季妧的指甲直接抠进了肉里。

&esp;&esp;从刚才起就堵在心口的那股气瞬间冲破了理智，她猝不及防转身，抬脚就往乳母痴肥的肚子上狠狠一踹！

&esp;&esp;乳母踉跄着绊到身后门槛，一脚跌出门外，门外就是台阶，她像个硕圆的球，顺着台阶一级级滚了下去。

&esp;&esp;“她打了大宝几巴掌？”

&esp;&esp;小女孩正满脸兴奋的看乳母挨打的惨样，听她问话，顿时张开一个巴掌“五……不对，十个！”

&esp;&esp;她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生怕季妧看不到似的，使劲晃了晃。

&esp;&esp;季妧顺手抄起桌上的剪子，跨过门槛，走到还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直叫的乳母身边，揪住她衣领把人半提起来，没停手连扇了整十个巴掌。

&esp;&esp;乳母捂着肿胀如猪头的脸，牙齿漏风道“你敢打我……信不信让你后悔投娘胎，我上面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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