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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1页）

&esp;&esp;回头，身后的街道干干净净。

&esp;&esp;这一次，小孩终于没再跟来。

&esp;&esp;查无此人（青云加更）

&esp;&esp;季妧神思不属的走在街道上，不是撞到人就是被人撞到，挨训和道歉都是机械的。

&esp;&esp;恍惚着出了城门，到岔路口等骡车。树荫下三三两两散坐着一些人，也都是等车的，去哪个村就不得而知了。

&esp;&esp;季妧捡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听旁边两个大叔在唠嗑。

&esp;&esp;“那么小的孩子……咋让干这活？”

&esp;&esp;“不干没饭吃，要饿肚子的……没爹没娘的孩子，可不就这样……”

&esp;&esp;季妧转过头，看向他们指点议论的对象。

&esp;&esp;邺阳县旁有一条运河经过，有运河自然就有码头，许多壮年汉子就是靠着在码头上寻些活计养家糊口。

&esp;&esp;而在一群大人中，那个瘦弱的男孩特别显眼，季妧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esp;&esp;他和大人一样，干的也是扛包的活。

&esp;&esp;麻袋里装的是什么不得而知，但瞧上去就知道很沉。

&esp;&esp;别人双手使力一提，就扛到了肩上，还招呼着让再摞一袋上去，虽然背压的有点弯，但瞧上去还不算吃力。

&esp;&esp;反观那个少年，面对着和他差不多高的麻袋，他背转过身，咬牙用肩膀抵住一角，两手抓着那角使劲，脸憋的通红，都能看到脖子上蹦出的青筋，但效果并不大，他很艰难才能卖出一步，双腿直打晃，还有一小半麻袋拖在地上。

&esp;&esp;每个路过他身边的汉子都发出恶意的嘲笑，把这当成乏味生活中唯一的调剂。

&esp;&esp;“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走吧，回头累死了多晦气。”

&esp;&esp;“哎我说，不能干就快滚！你挡我道了！”

&esp;&esp;少年被撞了一下，保持不住平衡，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esp;&esp;嘲笑声更大了。

&esp;&esp;庆幸的是麻袋没有砸在身上，他爬起来，一言不发，继续拽住一角开始拖。

&esp;&esp;有不忍心的汉子看不下去，想帮他托起另一角，被他摇头拒绝了。

&esp;&esp;扛包这种活都是按件给钱的，他不能耽误别人赚钱。

&esp;&esp;季妧看着他就那样一点点挪动，别人跑了四五趟，他一趟还在半道上。

&esp;&esp;季妧看不下去了，问“既然他无父无母，为什么不到慈幼局去？好歹吃喝不愁，也不用这么小就出来谋生。”

&esp;&esp;那两个说话的大叔面露古怪的看着她，似乎她这话问的十分可笑。

&esp;&esp;“他就是慈幼局的！”

&esp;&esp;季妧一愣，脱口道“不可能！”

&esp;&esp;“你咋知道不可能？”

&esp;&esp;“慈幼局是朝廷怜小恤孤的举措，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出来做童工，他们在里面有书读、有饭吃、有衣穿……不会被虐待……不会、不该这样……”季妧向来冷静的大脑这会儿有些乱，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esp;&esp;“你那翻的是老黄历了！”

&esp;&esp;这两人一看就是经常往来县城，显然知道许多内情。

&esp;&esp;“以前的慈幼局，那是没得说。朝廷每年拨款，县城富家大户乐善好施的也多，每年钱粮衣物都不少捐。局里面对孩子照顾的也周全用心，就像你说的，从小有书读，病了有医看，长大要婚配官府还拨款资助……”

&esp;&esp;那时候，先帝仁爱之风遍及，连他们这偏远旮旯的百姓都能受到眷顾。

&esp;&esp;“后来这不换了皇帝吗！”另一个接口道“说是朝廷会继续抚恤，但连年打仗，哪里还有钱养这些孤儿？你看，稍微长成些的都被赶出来赚钱挣口粮，小些的也好不到哪去，听说好多作坊的活都外包给了慈幼局……若是伤了病了也无法，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esp;&esp;“你说话也注意着点！”头先开口的大叔瞪眼，皇帝的事可不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随便说道的。

&esp;&esp;“嗨！天高皇帝远……好好好，不说了，还说这慈幼局。别的地方咋样不知道，就咱们关北动荡成这样，谁还顾得上这小小的慈幼局？上头顾不上监管，那些黑手想干啥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你看，虚报乳母人数，虚报收养的婴儿数量，还做假帐……善款都进那些管事的肚子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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