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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节（第1页）

&esp;&esp;谢秋霆说：“熊灿灿，你还回学堂念书吗？”

&esp;&esp;灿灿摇头：“我不知道。”

&esp;&esp;谢秋霆咬牙：“你要不回来，我就把你脚臭的事情告诉所有人！”

&esp;&esp;“我脚不臭！”灿灿白了他一眼。

&esp;&esp;谢秋霆做了个鬼脸：“他们又不知道。”

&esp;&esp;灿灿气得追上去要打他，谢秋霆以足点地，朝后一退，就跃至甲板。

&esp;&esp;灿灿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追不上他了。

&esp;&esp;船来了，谢秋霆把手捂成喇叭状，朝她喊道：“熊灿灿，你一定要回来啊！”

&esp;&esp;十四岁那年，灿灿没有回京。谢秋霆给她写了很多长长的信，皆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他也不闹腾了，日日上学堂念书，散学后就去习武。谢怀琛夫妇颇为欣慰，原来孩子长大了就会定性。他们看着两个闹腾的小儿子，觉得日子总算有了盼头。

&esp;&esp;十五岁那年，灿灿仍是毫无音讯。那年夏天南方发洪水，谢怀琛南下治水，谢秋霆与之同行。到了南方，再去熊府，打探灿灿的消息，家人告知她往北去了外祖家避暑。要两月之后才能回。

&esp;&esp;那年冬，谢秋霆再度借故南下，却仍是连灿灿的面都没见着，她随父访友，一时半会不会归家。

&esp;&esp;十六岁那年，谢秋霆有了脾气。她分明安好无虞，也知他一直去信，就是故意不回。他气鼓鼓地将笔一摔，不写了。也是在这一年，熊灿灿回来了。

&esp;&esp;三年不见，她彻底长开了，如同含蕊将吐的海棠。

&esp;&esp;她回行宫面见太上皇，看到了立在他身旁的谢秋霆。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谢秋霆眼睛一歪，别过头不再看她。

&esp;&esp;从行宫出来，灿灿将他堵在命运的墙角，叉着腰逼问他：“你为什么不理我？”

&esp;&esp;谢秋霆问：“你收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吗？”

&esp;&esp;“收到了呀？”灿灿回答得特别干脆。

&esp;&esp;谢秋霆就快气昏了：“那你为什么不回？”

&esp;&esp;“我为什么要回？”

&esp;&esp;谢秋霆气得暴走，不理她。

&esp;&esp;灿灿一把揪住他，把他抓回来，掏出厚厚一摞信，拍到他脸上：“瞅瞅你写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怎么回你？夸你菜名报得好？”

&esp;&esp;谢秋霆的长信内容如下：熊灿灿！你吃饭了没有？我吃过了，早上吃的汤饼和酸豆角；中午吃的红烧肘子，酱板鸭……

&esp;&esp;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报了上千种菜名。

&esp;&esp;谢秋霆气鼓鼓地夺回他辛辛苦苦写的信，冲灿灿龇牙咧嘴地咆哮：“哼，你不要就还给我！”

&esp;&esp;灿灿一巴掌就糊到他脸上：“还给我。”

&esp;&esp;谢秋霆被她这一掌打懵了，最近三年都没人敢这么打他过。

&esp;&esp;在他发发懵的刹那间，灿灿已经夺回信扬长而去。

&esp;&esp;十七岁那年，谢秋霆听说有人上灿灿家提亲。他早早就打探到了消息，趴在屋顶打探半晌。那人生得文质彬彬，斯文有礼，和熊灿灿站在一起，真有几分珠联璧合的意思。谢秋霆看得心里直冒酸水。

&esp;&esp;下午那人从熊府出来，他就坐在门口，用一种“哎，兄弟，你真可怜”的眼神看向那人。那人被看得心里发毛，故而上前问：“兄弟，你为何看着我直叹息？”

&esp;&esp;谢秋霆摇头叹息：“哎……番外三

&esp;&esp;（一）

&esp;&esp;有人从安州来探望谢怀琛。

&esp;&esp;京城下了雪，禅房房檐上覆盖了皑皑白霜。他的徒子徒孙都很孝顺，禅房的地火龙早就暖暖升起。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懒懒地倚在榻上动也不想动，隔着帷幔，浑浊的双眼也看不清来人是什么样子，只隐隐约约觉得是个年轻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恭恭敬敬地从怀里掏出样东西呈上来。

&esp;&esp;他颤颤巍巍接过去，早已干涸的双眼竟然兀地一湿。他从没想过，时隔五十多年与旧时的故物重逢，会是此等光景。

&esp;&esp;他一直记得那年罗安山下，油菜花黄，远处的崇山峻岭却还是白雪皑皑。在黄与白的交界处骑着白马，踏花而来。

&esp;&esp;那时年岁正好，时节正好，风也正好。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他策马回京，去寻他心上的姑娘。

&esp;&esp;而如今，他已年迈，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和尚，陆晚晚的白骨早已化作黄土，与大地融为一体，早已忘了此生受过的苦和累，更不会知道有个垂垂老矣的老朽挂念了她一生。

&esp;&esp;谢怀琛至今也不知道，他和陆晚晚这辈子满打满算也只见过几次，怎么就记挂了她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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