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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2页）

&esp;&esp;姜恒刹那静了，发着抖，跪在地上，两手不住哆嗦，解开了包袱。

&esp;&esp;里面是耿曙的黑剑，以及他穿过的、染血的铠甲，上面还有被箭矢射穿的洞。

&esp;&esp;“尸体烂了，”罗宣说，“被一枚箭钉在峡谷底下的树上，不好带，我便替你把你哥烧了。”

&esp;&esp;姜恒一阵天旋地转，看见另一个包里，包着骨灰。

&esp;&esp;罗宣又道：“至于那块，你说的什么玉，没找着，猜想是被战场上的搜尸人拿了去。”

&esp;&esp;姜恒踉跄站起，握着黑剑，那黑剑却重逾千斤，怎么都提不起来。

&esp;&esp;罗宣等待已久，为的就是看他肝肠寸断的这一幕，当即表情充满了期待，有种报仇的、残忍的快感。

&esp;&esp;姜恒试了几次，两手无力，想用黑剑横剑自刎，俱抬不起手来，眼前一片昏黑，低头把自己脖颈往剑锋上凑，躬身时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esp;&esp;枫林村

&esp;&esp;“星玉。”此时，松华出现在罗宣身后，“你知道星玉象征了什么。”

&esp;&esp;罗宣低头，注视昏迷的姜恒。松华又道：“鬼师出关在即，罗宣，你做得太过头了。”

&esp;&esp;罗宣被松华警告后，似乎有了少许顾忌，表情生出不安，上前几步，躬身想把姜恒扛回房去，姜恒全身却软绵绵的，已像个死人。

&esp;&esp;“关我什么事？”罗宣冷冷道，“我不远千里，替他收了这么一趟尸，他总该谢我才是。”

&esp;&esp;松华转身离开，扔下一句话：“待你师父出关，你大可自己朝他解释。”

&esp;&esp;罗宣眉眼间充满了戾气，深呼吸片刻，不再管趴在地上的姜恒。

&esp;&esp;天上飘起了细雨，雨水打在姜恒脸上时，他醒了。

&esp;&esp;他不知道这次自己又躺了多久，挣扎着爬起来时，面前积了一摊水，不知是眼泪还是雨。

&esp;&esp;姜恒又哭了起来，他发着抖，摸索着收起黑剑与耿曙的骨灰，依旧扎进那包袱里，将包袱歪歪斜斜地负在背上，拄起拐杖，一瘸一拐地朝大殿里走，艰难地擦拭了泪水。

&esp;&esp;“鬼先生在吗？”姜恒忍着泪，朝坐在四神兽正殿中的松华问道。

&esp;&esp;松华抬眼，一瞥姜恒。

&esp;&esp;“还在闭关。”松华冷冷道。

&esp;&esp;姜恒点点头，说：“我想朝他辞行，我这就走了，谢谢你们……谢谢……”姜恒又哽咽起来，拖着伤腿，沉重地走向侧廊，朝罗宣告别。

&esp;&esp;“罗大哥……”姜恒在卧房门外，低声道，“我走了，我知道你看不上，可我也想报答你，这恩情只有等待来生了，待我做牛做马……”

&esp;&esp;罗宣躺在榻上，枕着自己胳膊，跷着腿，表情沉静。

&esp;&esp;姜恒沉重的脚步渐远去，罗宣忽然又坐了起来，面朝寂静的卧房。

&esp;&esp;姜恒走出海阁时，雨又停了，山路蜿蜒而下，通往远方的长海。

&esp;&esp;他不知这路最终将去往何方，距离中原、王都，仿佛有千万里之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放眼茫茫天地，自己已成浩渺山川中一只孤鸟。

&esp;&esp;傍晚时分，雾霭蒙蒙，姜恒看着这一切，不禁悲从中来，抱着包袱，又大哭起来。

&esp;&esp;哭声传开，姜恒擦着眼泪，却止不住那悲伤之情，拖着伤腿慢慢地下山，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管路通往何地，还有多远。

&esp;&esp;长海岸畔，枫林似血，姜恒哭得直打嗝，逆了气，反而哭不动了，一身泥水，穿过枫林。

&esp;&esp;罗宣躺在一棵树的树杈上，侧头看了眼姜恒。

&esp;&esp;姜恒抱着那包袱，倚在一棵树下歇了会儿，包袱里露出黑剑的剑柄。那把武器对他来说太沉了，他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方走到长海边上。

&esp;&esp;罗宣眉头深锁，透过湿漉漉的枫叶，看着姜恒瘦小的背影缓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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