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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节(第1页)

&esp;&esp;“我今年四十有六,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皇上不死,我大约还能再活上几年十几年,就算不能再活,这会儿死了,我也活了半辈子了,我的儿子长大了,长到我不替他心疼,我觉得他死而活该!

&esp;&esp;你呢?你才多大?花儿一样的年纪,你的女儿走路走稳当了吗?你放心,你的女儿不会死,她会活在别人的鼻息下,小心翼翼的活着,等到她替别人粉饰够了一个慈字,再悄死生息的死。”

&esp;&esp;江皇后紧盯着魏玉泽,一个一句,充满了讥讽和丝丝隐隐的痛快。

&esp;&esp;“我让人请太医给娘娘诊一诊。”魏玉泽往后退了一步。

&esp;&esp;“不用。”江皇后敛尽讥讽和冷笑,“看着赵氏和孙氏,好好看着,看着这两个贱人怎么演这出戏,看清楚了,也许能让你明白那么一点点。退下吧。”

&esp;&esp;魏玉泽一声不响,曲了曲膝,转身走了。

&esp;&esp;皇陵旁边

&esp;&esp;五月初,在皇陵监修太后陵墓的金拙言递了折子上来,太后陵寝已经好了。

&esp;&esp;钦天监择了吉日,皇上辍朝一日,将太皇棺椁送入陵墓,秦王请求留下陪伴几日,皇上准了。

&esp;&esp;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退潮一般离开皇陵,夜幕开始垂落时,皇陵一带,安静的只有山风阵阵,鸟鸣清越。

&esp;&esp;秦王和李夏围着金太后的寝陵,低低说着话儿,慢慢走,慢慢看。

&esp;&esp;两人身后,金拙言和陆仪落后一二十步,说着话儿跟着,两人后面,古玉衍古六少爷和郭胜一起,时不时指点着和郭胜介绍这是哪儿那是什么。

&esp;&esp;“这是座空墓。”围着陵墓转了小半圈,秦王看着金太后那座一切还极其鲜亮的新墓,极其伤感。

&esp;&esp;“嗯。”李夏明白秦王的意思,太后走的时候魂飞魄散。“佛家说轮回,人死了,到赶紧到孟婆那里喝一碗汤,忘掉前尘旧事,白纸一样去投生,六道轮回,不知道会投生到哪一道,三千大千世界,不知道会落在哪一个世界。”

&esp;&esp;李夏话说的不快,和着熏风鸟鸣,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平和。

&esp;&esp;“就算再和从前的母子做母子,再和从前的兄弟做兄弟,再和从前的夫妻做夫妻,也一无所知,孟婆汤一喝,和魂魄消散,我觉得没什么分别。

&esp;&esp;我不在乎上一世如何,后一世如何,只要这一世好好儿的,走的时候能够安安心心,就行了。

&esp;&esp;娘娘是安安心心走的。”

&esp;&esp;“我知道。”秦王伸手拉了拉李夏的薄斗蓬,侧身替她挡着山风,“这样的话,阿娘也说过,阿娘说,能把这一辈子做好就不错了,生生世世那是痴心妄想。”

&esp;&esp;“娘娘有大智慧。”

&esp;&esp;“嗯。”秦王低低应了一声,揽着李夏,往前走了很远,才岔开话题道:“我小的时候,阿娘常常看着我出神,能看很久,我不喜欢她那么看着我,她看的我透不过气。后来去了杭城,启程去杭城的时候,一路上,我觉得阿娘好象变了,她拘我拘的没那么紧了,后来几乎是完全放了手,也不看着我出神了。

&esp;&esp;后来回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一辈子最愉快的时光,就是在杭城那几年了,不过,后来有了你,现在,我觉得当下最好。”

&esp;&esp;“杭州城啊。”李夏拖着长音,语笑盈盈。“我很想念杭城,古家点心铺子里的桂花糕,还有祥记银楼,他家的东西件件好看。”

&esp;&esp;“桂花糕容易,古六府上做的,比铺子里的强多了。祥记银楼?我想起来了。”秦王想起那天李五牵着妹妹,仰着张傻脸一脸茫然的样子,笑出了声,“你五哥小时候实在太憨厚了。”

&esp;&esp;“现在也憨厚。古家的桂花糕我吃过,总觉得不如在杭州城吃的好,对了,还有钱塘潮,真好。”

&esp;&esp;“横山县那间酒肆,还记得吗?”秦王一脸笑意。

&esp;&esp;“记得,横山县衙不远,有一家卖扬州猪头肉的,味道好极了。”李夏想着当年她和五哥处心积虑搬走家患的事,笑的眼睛弯弯,“那时候我和五哥经常扯着你的大旗。”

&esp;&esp;“做什么坏事了?”秦王眉梢扬起,笑意流淌。

&esp;&esp;“没。”李夏一边笑一边答,“晚上我们搭帐蓬住吗?我头一次在这样的地方过夜。”李夏紧了紧斗蓬,转头看着苍茫夜色下的皇陵。

&esp;&esp;“不用住帐蓬。这里一年四季祭祀不断,皇上一年也要来上一回两回,不是每次都能象今天这样,当天就能赶回去的。起风了,回去吧,明天咱们到那边山上看看,先李太后葬在那里。”

&esp;&esp;秦王揽着李夏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指着旁边一座青翠的小山,那座山在皇陵之外,却又拥抱俯看着整个皇陵。

&esp;&esp;“好。”李夏远望着那座小山。

&esp;&esp;那座山,她去过十几回,不知道那座山上,现在和从前,有什么不同没有。

&esp;&esp;结案

&esp;&esp;李夏和秦王在皇陵住足了三天,到第四天,才启程回到京城。

&esp;&esp;进了城门,秦王和金拙言往宫请见缴旨,郭胜跟着李夏回秦王府。

&esp;&esp;李夏在二门里下了车,叫进郭胜,“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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