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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第1页）

&esp;&esp;大殿中一片“化，犹生也”“万物生息则为化”“化有革故鼎新之意，寻常肥料只能种出二三穗的禾稻，这肥能催出数十本品类各异的嘉禾，信可革旧肥之用”的夸赞声。可惜宋时不在这里，不然听着这些最爱给他引渡的未来科技改名的文人高士极力夸奖“化肥”这名字，足以浮一大白了。

&esp;&esp;虽然宋时没能体验到这种虚荣，桓凌却替他实领了夸奖，毫不矜持地说：“其实这化肥原只是炼煤所出废气与山间石块、草木余灰所制，亦是宋知府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才能将其点土成金，化为上等肥料。”

&esp;&esp;……什么？

&esp;&esp;草木灰能做肥料这是人都知道的，山石能当肥，他们也凑和着信了，那炼煤所出的废气怎么可能埋进土里做肥料！

&esp;&esp;就连当年一心想招揽宋编修，至今也对他跟了周王……他舅兄而意难平的齐王都忍不住要戳穿桓凌这番妄言：“桓御史之言毋乃过于神异了，如你所言，宋知府竟有通天彻地的法术，能将烧煤后飞入天上的烟气导入田地之间么？”

&esp;&esp;天子还是颇爱惜这个才子的，也愿意给长子留脸面，开口动问一句：“莫非宋卿是教人在田间筑灶烧煤，烧出的烟气如宫中火道般导入田土下面？”

&esp;&esp;新泰帝这一句话虽不能教众臣相信桓凌方才的说法，却能叫人知道，宋时身上圣眷正浓厚。

&esp;&esp;刚献了几十株祥瑞的人，就是得宠，就是有特权。别人要质疑之前得先想想自己有圣宠比不比得上他的厚。

&esp;&esp;一时间议论烟气不能做肥料，桓凌为了吹捧爱人要生造神话的议论声压下去了几分，齐王更不敢逆着父皇来，只眼巴巴地盯着桓凌，看他如何圆这个以气充肥的谎。

&esp;&esp;然而桓凌既未撒谎，自然无畏。他垂手站在殿下，在堂下皇子、百官杂糅着探究和怀疑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答道：“陛下所猜极准，宋知府制肥时，便是以管道引煤气下来，但却不是直接通进土里，而是先以自制的硫酸淋洗煤气，将煤气中原本害人的毒物洗入酸水中，两厢以毒攻毒，祛其烈性，反而制成了能促生嘉禾的好肥料。”

&esp;&esp;

&esp;&esp;煤烟中的毒物用酸水融合，以毒攻毒……他这不是积肥种田，是学了炼丹术吧？

&esp;&esp;可寻常道士炼丹，那也是直接把煤扔进醋里烧炼，没有把煤烟通进去的……汉中府里定是藏着个海外神仙方士教他练药，不然宋时这么个自幼读书、状元出身的文人，就是积肥也该和老农取经，用些人听过的东西，怎么突然就想起要把烧过的煤烟通入酸水里了？

&esp;&esp;身为朝廷大臣，却学炼丹术，真是……真是个弹劾他的好机会！

&esp;&esp;论起来，宋时当日一句“毋以妾为妻”，不知坏了多少人的前程，恨他的人只怕比恨周王的还多。若非圣上早将他放到汉中府，他名声又太高，谁也担不起杀害大郑

&esp;&esp;天子交托的重任，周王自然要担当，也果然能担当。他扶着父皇喝了口水，定了定神，温和而坚定地应道：“父皇放心，儿臣必定竭力而为。且此事也不光有儿臣和朝中诸大臣用心，宋知府也早办了学校教授他所知所学……”

&esp;&esp;宋大人当初才建好工业园，就建了汉中府职业技术专修学院，如今已招了学生在学，朝廷遴选出贤材，到那里书院、实习工坊都是现成的。

&esp;&esp;只要人过去，立刻就能学起来。只要这些人肯用心，必定能学得宋先生全副本事，报效朝廷。

&esp;&esp;天子讶然道：“他竟这么早就准备将此种祥瑞之法授与普通学子，不愧是今科魁首，有大儒心性。”

&esp;&esp;不过臣子做事周全是理所应当，自家儿子有担当、能任事，才是最值得夸奖的。周王当初能容宋时在汉中收容流民，更肯为几个逃人清查边军强征民壮之事，上书请改军屯为商屯……这样的胸襟气度，任事之能，方不愧是他的儿子。

&esp;&esp;可儿，可儿。

&esp;&esp;天子抚着周王的背说：“父皇信你。回去与你妻儿道别，回汉中早做准备，这场廷推要不了十天半月也该有结果了。你不必担心妻儿，有你母妃在，自然替你拂照她们。”

&esp;&esp;周王领旨谢恩，往后宫再拜母妃，回去又与王妃道别。

&esp;&esp;王妃才出月子不久，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周王不忍让她久坐，便叫她在床上倚着，自家坐在床边，与她说了要回汉中之事：“而今贤哥儿年纪还小，你身体也未恢复完全，不方便搬动，待过两年哥儿大些，我便将你们母子接到汉中，咱们一家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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