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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2页）

&esp;&esp;荣枯心里一惊。

&esp;&esp;他并没有向李安然介绍普赞是丘檀使团的副使。

&esp;&esp;可见李安然早就知道了普赞的身份，并且……也许她早就在期待自己和丘檀使团的相见了，即使今天没有巧合遇到普赞爷爷，可能在皇帝召见丘檀使者的场合上，她也会询问丘檀使团，将自己在大周的消息放出去。

&esp;&esp;左右他是躲不过这件事的。

&esp;&esp;罢了，他如今也没有再想躲了。

&esp;&esp;李安然喝了一口暖参茶，对着普赞道：“副使劝法师问陛下借兵复国，这算盘打得响，但是我大周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民心疲战，上下都不会答应这个请求的。”

&esp;&esp;随后，她顿了顿，而后笑着对荣枯道：“但是如果法师想将您的母亲接来大周享福，孤倒是可以向阿耶求求情。”

&esp;&esp;荣枯道：“多谢殿下好意，荣枯去意已决。”

&esp;&esp;他自从回到天京之后，翻译经文的工作便渐渐顺利起来，仿佛开了窍一样，却没想到在这时候，又有他不得不管的凡尘俗事来相扰。

&esp;&esp;李安然盯着他，倏然妩媚一笑：“牛心拐孤，你可想清楚，我说不派兵，就是不派兵，死了我也救不着你。”

&esp;&esp;荣枯只是双手合十，态度坚定。

&esp;&esp;李安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有些懒洋洋的，却自带一种令人不敢反驳的气势，普赞年纪大了，也见过不少精明强干的女子，却没有一个能和眼前这个女人一样。

&esp;&esp;——他可以不知道宁王，但是他必须知道祁连弘忽。

&esp;&esp;东胡和西凉此前一直是西域边上的强国，直到多年前，一支铁骑将他们悉数踏平。

&esp;&esp;这支铁骑的名字，叫做“赤旗军”——狻猊铁骑，他们的主人被称为“天公主”，相传是个面底色黑，上头杂着红纹，彷如夜叉恶鬼一样的女子。

&esp;&esp;……这，也不像啊，不仅不是夜叉恶鬼，反而还……很美。

&esp;&esp;是普罗大众意义上的“美”。

&esp;&esp;普赞毕竟是老人，看着提婆耆和祁连弘忽之间相处的模式，瞬间了然。

&esp;&esp;就是，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王孙能干，还是佛祖恕罪了。

&esp;&esp;“我最近突然想要个孩子了，却不……

&esp;&esp;皇帝最终还是没有像大臣们要求的那样杀了李琰，而只是将他废为庶人，流放到了澹州。

&esp;&esp;而给皇帝台阶下的，并不是作为直接受害者的李安然，而是三皇子栾雀。

&esp;&esp;栾雀在朝堂上跪伏于地，哭着向皇帝道：“阿耶是慈父，二兄虽然不成器，又做下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但是儿臣思及小时候二兄带儿臣骑马、游戏时的模样，依然还是不忍见其身首异处，故而斗胆请父皇放过二兄可好？”

&esp;&esp;他一席话说得声泪俱下，引得皇帝也忍不住擦起了眼泪，当即就免了李琰之死，同时将四公主暂时交给了刘妃照看。

&esp;&esp;这几日永安总是下雪，李安然用虎皮垫着腿脚，身上裹着厚厚的狐皮袍子，身侧不远处还烧着暖身的碳炉，坐在廊上一边赏雪、一边吃炙肉、喝烧酒。

&esp;&esp;栾雀给她送的那两只獐子到底还是遭了毒手，切下来的好肉用葱姜、盐酱腌制过，再送到李安然跟前，由她放在铁丝网上炙烤着。

&esp;&esp;“阿姊。”外头传来一声少年气的呼唤，却见栾雀将身上的斗篷除了下来，交给身边伺候着的黄门，命他到一边抖雪，熨干去了，自己却一身轻松的来到李安然跟前，“今日好大的雪，比往年还要大一些，我帮皇祖母处理了城门口分发的炭火、米盐，现在才赶过来。阿姊不会怪我吧？”

&esp;&esp;李安然将手边上的酒杯往栾雀那推了推：“跟着舅舅，你倒是越学越会了——来，喝杯酒暖暖身。”

&esp;&esp;栾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差点给呛得咳嗽起来，他原本就不胜酒力，才喝了一口脸上就显出了红晕。

&esp;&esp;待到缓过来一些，才探出头来，两个眼睛盯着烧得滚热的碳炉边上那一盘已经片好的獐子肉上，顿时经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满目馋相。

&esp;&esp;“这肉片好了，就该上架烤着，怎好叫它在盘子里受冻。我替阿姊烤。”这么说着，栾雀便伸手去摸边上的长筷子，一连夹了三块獐子肉放到铁丝网上，顿时那獐子肉滋滋作响，散开一股诱人的馥郁肉香。

&esp;&esp;李安然拿来配獐子肉的，是荣枯今年新做，一直放在冰窖里藏着的梅子酱，正好拿来调和獐子肉原本油腻腻的风味，更多了一分清爽。

&esp;&esp;栾雀烤好了肉，又夹了一筷子金黄剔透的梅子酱放在烤獐子肉片上，两边裹起来，用碟子递到李安然跟前来：“阿姊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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