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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第1页）

&esp;&esp;姜言意道：“这世上能随性而活的人少，你能这般是幸事。”

&esp;&esp;谢初霁笑了笑，颇有几分自嘲：“你这张嘴啊，什么都能被你说成夸人的话。”

&esp;&esp;她扭头看窗外时，注意到一旁的绣架上搭了一方红巾，上面还有绣了一半的戏水鸳鸯图样。

&esp;&esp;谢初霁眼中有了些别的东西：“在准备嫁衣了啊，盖头绣得真好看。”

&esp;&esp;手上的棋子被她扔回棋篓子里，她手指在一旁种了睡莲的陶缸水面轻轻划过，几尾金鱼在缸里追逐嬉戏。

&esp;&esp;谢初霁眼神疲懒下来，像是对姜言意完全放下了戒备：“有酒吗？”

&esp;&esp;姜言意去取了一壶年前在陈国公酒庐那里买的梅花酿。

&esp;&esp;谢初霁闻到酒味便笑了：“是陈国公酿的吧？”

&esp;&esp;不等姜言意回答，她就先倒了一杯自己喝下，眼眶慢慢红了：“那年他和陈国公在慕府后花园埋的那坛酒，我后来去挖出来了，就是这个味道。”

&esp;&esp;刚过清明，四处都还有踏青扫墓的人，姜言意估摸着谢初霁是触景生情，心里的情绪又积压太久，她性子孤僻，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如今也就能跟自己多说几句话，才在自己跟前情绪爆发了。

&esp;&esp;姜言意宽慰她：“你已经帮慕家平反了，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吧。”

&esp;&esp;谢初霁却哂笑了一声，“他还活着，只是他不肯见我罢了。”

&esp;&esp;姜言意只觉手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起来了。

&esp;&esp;谢初霁半趴在桌上，因喝了酒两颊通红，口里说的不知是胡话还是她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他们是孪生兄弟，他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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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姜言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

&esp;&esp;世人口中的慕世子那是人中龙凤，能文擅武，一身君子气，是全天下的姑娘梦寐以求想嫁的如意郎君。

&esp;&esp;姜言意虽跟池青接触不多，但就池青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哪里同君子沾边了？

&esp;&esp;谢初霁一双眼红得厉害，却故作淡然笑了笑，重新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我同他定亲前，就在菩提寺见过一面。”

&esp;&esp;“那时樊家正得重用，樊盛年得知我那日在寺里上香，带兵围了菩提寺，妄图败我名节，迫我嫁入樊家，幸得世子路过，出手教训了樊盛年，又派兵护送我回谢家，我才躲过一劫。”

&esp;&esp;“他肋下有一道疤，是他救我时，我手上拿着匕首，误以为他是樊盛年的人，惊惶之下刺伤的他。”

&esp;&esp;谢初霁眨了一下眼，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是夺眶而出。

&esp;&esp;她至今记得，他被刺伤时，肋下两指宽的伤口往外淌着血，她吓得大哭，慕玄青却只是皱了下眉，那张清雅隽秀又带着几分英气的脸孔上，神情甚是平静。

&esp;&esp;他甚至还跟个没事人似的，痞笑一声，反过来安慰她：“我身上被你捅了个窟窿都没哭，你哭甚？”

&esp;&esp;他语调懒洋洋的却并不显得轻佻，夕阳的斜辉照在他俊逸的侧脸上，让他整个人仿佛是从光里走出来的。

&esp;&esp;从那时起，她就记住了那个笑，也记住了那个人。

&esp;&esp;父亲同她说，慕家前来为慕世子提亲时，谢初霁心中是欢喜的。

&esp;&esp;只可惜这欢喜没能维持太久，慕家就出事了。

&esp;&esp;慕玄青在第一时间同她退了婚，她央求父亲打点狱卒、在金銮殿上为慕家求情，最后慕武侯通敌叛国的信件被查出来时，朝野再无一人敢为慕家发声。

&esp;&esp;慕家被满门抄斩时，她在刑场外的马车上几乎哭得晕死过去。

&esp;&esp;皇帝下令不准替慕家人收尸，谢初霁废了不少功夫，才买通人偷偷把慕家人的尸首从乱葬岗运出来。

&esp;&esp;在深山野林为慕家人挖坟立碑时，她亲自前去送行，发现被斩首的年轻男丁肋下都没有伤疤，正巧陈国公又辞官还乡，她才想到慕玄青兄弟兴许还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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