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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第2页）

&esp;&esp;“当然是陛下呀。”

&esp;&esp;裴肆一派的云淡风轻，他起身，略给春愿见了一礼，扫了眼屋子，勾唇浅笑：“下午小臣同陛下聊了许久，陛下说您刚刚小产，身子虚弱，十分畏寒。小臣是最恭顺体贴的奴才了，忙不迭地给您换了套鹅绒的被褥，又轻薄又暖和，小臣不知道您钟意什么颜色，那就擅自做主，挑了小臣喜欢的颜色。”

&esp;&esp;裴肆斜扫了眼拔步床上摞着的亵衣亵裤，笑道：“至于衣裳么，虽说首辅下令，封锁了大行太后崩逝的消息，可小臣和陛下一致认为，后宫妇人们应当表表崇敬孝心，有颜色的衣裳还是不要穿了，小臣又擅自做主了，给您全换成了淡粉和月白这样的素色。”

&esp;&esp;“你，你……”春愿气得说不出话，这分明就是在给她下马威。

&esp;&esp;衔珠将主子护在身后，大口啐骂：“你一个卑贱阉人，竟敢染指公主的衣物，还要不要命了。”

&esp;&esp;裴肆眼皮跳了下，他现在真的，非常痛恨别人说他阉人。

&esp;&esp;他没生气，莞尔浅笑，冲衔珠竖起两根手指：“姑娘，加上鸣芳苑那次，这已经是你裴肆的表白：

&esp;&esp;对春愿来说，中毒小产，是从身体和精神上对她的双重伤害。从去年腊月到现在，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

&esp;&esp;她不敢哭，不敢倒，强撑着而已，可这并不代表她不痛苦伤心。

&esp;&esp;这时，她看见裴肆又逼近两步，这条毒蛇此时身子微微前倾，平静如冰的面容下，似乎在燃烧着熊熊烈火。

&esp;&esp;“殿下，您还没告诉小臣呢。”裴肆不依不饶地问：“您哭过么。”

&esp;&esp;春愿往后退，不当心踩到了衔珠的脚。

&esp;&esp;她眼珠转动，看了圈屋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换了个遍。

&esp;&esp;这人打着担忧公主小产畏寒，其实已经在施展报复。

&esp;&esp;他故意揭她的伤口，嘲笑她。

&esp;&esp;春愿知道，决不能在此人面前表现出害怕。

&esp;&esp;她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拂了下衣裳，淡淡笑道：“哭什么，本宫好的很。”

&esp;&esp;裴肆眼神徒然变冷，却笑着问：“当真？没有丁点难过？”

&esp;&esp;“哦。”春愿手心都冒汗了，瞥了眼裴肆，扶了下发髻，缓缓在屋子里走，指尖触着新换的帷帐、雨过天青色瓷杯，不动声色的将堆放在床上的一摞衣裳拂倒，嗤笑了声：“难不难过的，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

&esp;&esp;“怎么没有。”

&esp;&esp;裴肆猛往前冲了步，面容平静，眸中却隐约透着股……癫狂，他两眼直勾勾地锁住女人，唇角上扬：“小臣今日忽然回宫，您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esp;&esp;春愿冷笑不语，下巴微昂起，小步往门口挪动。

&esp;&esp;她心里有个猜测，当初是夏如利收拾残局，让人将裴肆的尸体火化了的。

&esp;&esp;若是裴肆和夏如利有什么勾结，那才是真的恐怖。

&esp;&esp;待会儿她就去找宗吉求证。

&esp;&esp;“您莫不是想问陛下？”裴肆眨了眨眼，笑着问。

&esp;&esp;春愿脸色微变，却面上仍平淡，一副不感兴趣：“提督的本事素来大，死里逃生又算得了什么。”

&esp;&esp;裴肆下巴朝门口侍立着的阿余努了努，歪着头看女人，“当时各位贵人们只顾着打死小臣，天不绝我，给我留了口气。我的这位好兄弟阿余使了银子，匆匆在宫里寻了条死尸，充作我，赶紧在火场化了。他把半死不活的我悄悄背走，藏在深宫的僻静处养伤。本来，我真的是救不活了，可垂死的我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公主，想起那天在兴庆殿上，夏如利扒下我的裤子，要对我验明正身。那时候阁老掀起了帷幔，小臣正巧和公主四目相对，小臣就算是死，也忘不了您怜悯的眼神，于是啊，硬生生挣着口气，”

&esp;&esp;说着，裴肆原地转了个圈，愉悦不已：“瞧，我居然又活过来了。”

&esp;&esp;他还真深深躬下身，给春愿行了个大礼，“哎呦，小臣多谢公主。”

&esp;&esp;春愿被这人的话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sp;&esp;他眼神怨毒，果然记仇，他把之前种种的羞辱和算计全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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