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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第3页）

&esp;&esp;就在柳汐音望着那堆灰烬欲哭无泪的时候，谢衡之终于醒来。

&esp;&esp;她激动道：“师父！”

&esp;&esp;然而谢衡之醒来后，也不知为何，一双眼睛红得厉害，持剑的那只手也明显在抖。

&esp;&esp;他指尖一动，风刃绞杀那无名小妖。

&esp;&esp;而后抛下一句“自己回去”，便又没了踪影。

&esp;&esp;花妖的幻术低劣，无法让谢衡之回溯婆罗山的梦境，只能让他回忆起短暂的过去。

&esp;&esp;于是就在幻术中，他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用剑贯穿虞禾的心口，血顺着剑锋往下滴落，地上是她想要送给他的桂花糕。

&esp;&esp;究竟是多少次，他已经记不清了。

&esp;&esp;幻术中的虞禾一如当日，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剩下落地的闷响。

&esp;&esp;千次百次，他重复这个过程，到后来，似乎周身都弥漫着血腥气。

&esp;&esp;她就像一朵生机勃勃的小花，转瞬被无情的剑锋碾碎。

&esp;&esp;持续了太多次，一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头痛欲裂，强行破除了幻术。然而走出幻象，眼前好似还是一片血红，那倒地的闷响在脑海中盘旋不去，化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不断地撕扯他每一根神经。

&esp;&esp;谢衡之不知去何处才能寻得平静，鬼使神差下，他终于再一次踏足婆罗山。

&esp;&esp;那么久，他去过许多地方，唯一不敢再回到的婆罗山。好似只要他不来，那个消失不见的虞禾，便还是好好地活在此处。

&esp;&esp;谢衡之拨开疯长到腰际的杂草，院子里的矮草也已经漫过人膝。

&esp;&esp;或许是下过大雨，有一处侧屋被冲垮了一小块。

&esp;&esp;谢衡之在门前停驻许久，好一会儿了才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泛着一股灰尘的气味儿。

&esp;&esp;东西都没怎么变，只是都覆着厚厚一层灰。

&esp;&esp;处处都是他与虞禾生活过的影子。

&esp;&esp;纵使心中早有预料，当真正看到不复从前的故居，还是会被眼前一幕幕刺痛。

&esp;&esp;修道之人的寿数太长，经历的事情又太多，许多小事都已经随着时间忘却。

&esp;&esp;然而十年百年，他能回想起来的，仍然是与她共度的每个瞬间。

&esp;&esp;谢衡之站在苍凉破败的屋子里，看着物是人非的一切，终于无比清晰地明白，虞禾是真的没有了。

&esp;&esp;与他看春日飞花，赏冬夜焰火的虞禾，已经消失在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了。

&esp;&esp;——

&esp;&esp;婆罗山太荒凉，上山的路几年没有人走过，野草遮住了原来的小路，再看不出本来面目。

&esp;&esp;谢衡之本可以直接飞至山顶，却还是选择如同从前一般，沿着记忆中的路径一步步往山上走。

&esp;&esp;这是他第一次孤身一人走这条路，从前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虞禾裙边摇曳，像是海水的波浪。发髻上的小蝴蝶也一颤一颤的，像是随时要飞起来了。

&esp;&esp;“阿筠，你走快些呀。”

&esp;&esp;谢衡之抬起眼。

&esp;&esp;杂草丛生的一条路，前方什么也没有。

&esp;&esp;正是婆罗昙盛放的季节，等他走上山顶，满树莹白顿时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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