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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是这样。”
“是我导致了我女儿的死?”
“是的。”
“真的是这样吗?没错吗?”
执拗的追问似乎动摇了渡边的信心,他回头征求部下的意见。但部下们似乎也没有确切的答案,都是一副思考的样子。
“如果,”薰子的声音高了八度,“如果我们同意捐献器官,进行脑死亡判定测试,或许就能确定脑死亡。在法律上,脑死亡就等同于死亡。如果是那样,我女儿的死还是我导致的吗?死亡可能早就来临了,这取决于我们的态度。即便如此,杀人的也还是我吗?在这种场合,无罪推定是否适用?”
薰子娓娓道来,和昌不禁惊叹于她思维的敏捷。表面上看来精神错乱,其实大脑正冷静地以可怕的速度在运转。
来自所辖警署的警官代表们似乎完全被镇住了,又是焦急,又是狼狈,太阳穴上汗珠直冒。
“太太,您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讨论这个吗?”渡边神情紧张地问,好像被逼进死胡同的凶手是他自己。
“这不是讨论,是质问。好了,我再问一遍。现在,如果我刺中我的女儿,会不会构成杀人罪?请回答我。”
渡边苦着脸,以手扶额。
“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我不是法律专家啊。”
“那就请您去和专家谈谈吧。现在马上打电话。”
渡边用力摆手。“请您别这么不讲道理。”
“怎么不讲道理了?你应该认识几个律师或者检察官吧?”
“认识倒是认识,可是现在问也没用啊。我能猜到他们会怎么回答。”
“会怎么回答?”
“详情不明,无可奉告——肯定会这么说的。”
薰子长叹一口气。“真是不痛不痒的答复。”
“他们总是这样的,不会用假设语气,除非把其余的具体材料收集齐了摆在他们面前。”
“哦?”
“要不这样?我给您介绍个律师或者检察官,您直接去问他们。怎么样?总之,现在您先把刀放下……”
但薰子无视了渡边的话,朝轮椅后方移动。
“假设是不行的对吧?那如果实际上真的发生了案件呢?”说着,她双手将菜刀高举过头,“请用你的眼睛看仔细了。”
美晴尖叫起来。
“住手,薰子!”和昌向前跨出一大步,张开手臂,“你疯了吗?”
“别过来!我是认真的!”
“那可是瑞穗啊,是你自己的女儿啊!你明白吗?”
“所以我才这么做!”薰子悲哀地盯着他,“现在瑞穗简直被当成了一具活着的尸体。我不能让她置于这么可悲的立场。她是生是死,就让法律……让国家来决定吧。如果国家说瑞穗早就死了,我就不会被判杀人罪。如果说她还活着,我就是谋杀。但我会满怀喜悦地去服刑,因为我一直护理到今天的瑞穗的确是活着的,被白纸黑字确认下来了啊。”
她发自内心的呼喊让和昌心情激荡,他瞬间甚至觉得,既然她喜欢,索性就让她这么去做吧。
“可要是那样,你就再也见不到瑞穗了啊,也不能再护理她了。这样也无所谓吗?”
“老公,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不是觉得瑞穗早就死了吗?那我这么做不是挺好的吗?人不会死第二次。”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做这种事。把刀子插进心爱的女儿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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