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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3页）

&esp;&esp;“不过是跟皇兄撒个娇，怎么反倒埋怨起我来了，”长公主的嗓子依旧是娇软的，她拉开椅子坐在皇上身边，“还不知皇兄今天为何到我这来，可是有什么消息要说与我听？”

&esp;&esp;皇上饮茶的手微微一顿：“国事哪是能说与你听的，不过是过来瞧瞧你。来喝一喝你这的好茶。”说着还淡淡地笑了笑。

&esp;&esp;皇上没有在这多待，饮了两杯茶便走了，皇上前脚走，后脚就见严鹤臣走了进来，像是商量好的似的。

&esp;&esp;明珠站在院子里，把花草侍弄好，就听见严鹤臣的步子自身后传来，他的步子和旁人不同，总是轻轻的，像是怕惊了谁似的。明珠对他敛衽为礼，他本都要走过去了，而后又折了回来，像是无心地问了句：“方才皇上见了你，可有说什么？”

&esp;&esp;明珠不解其意，轻轻摇了摇头。

&esp;&esp;严鹤臣哦了声，踅身走进了内宫。

&esp;&esp;明珠一直待在檐下，暑热叫人昏昏的，偏偏蝉鸣得响亮，就见白术正叫人粘蝉。明珠年纪小，看着这些也入迷，一时也忘了时间，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宫门却开了。

&esp;&esp;紧接着就传出长公主淡淡的声音：“你以为，他当真如你们所见，是爱重我的兄长么？”

&esp;&esp;怎么听见了这么句话，明珠心中大呼不好，只想找地方躲一躲，生怕被长公主瞧见，严鹤臣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他原本都走到门口了，索性停了步子：“恰逢多事之秋，就算原本不是，现在也是了。”

&esp;&esp;而后他的目光一转，就落在了明珠身上，明珠心里一突，暗道不好，她可是忘不掉，眼前这位是掖庭的阎罗王，杀人不见血的主，如今被他盯上，哪里会有她半分好处，思及此处只觉得手指冰凉，忙跪下。

&esp;&esp;严鹤臣的目光一如既往，冷得像冰块似的，他垂下眼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他的眼睛微微垂着，单单这般站着，总叫人心生畏惧似的。

&esp;&esp;也不晓得这般僵了多久，严鹤臣又向她走了几步，语气十分平淡：“不必动不动便跪，随我到司礼监一趟。”

&esp;&esp;他这般平静，反而越叫人心底发毛，明珠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只敢点头，只是心里多了几分惶然，在这深宫里头，也不知道该仰仗着谁，又该依靠着谁，不过是像个不值钱的阿猫阿狗任人摆布。

&esp;&esp;她的手指捏了捏袖子里景泰蓝描金的小瓶子，悄悄抬眼看了一眼严鹤臣的背影，他既是给她送药，保不齐也是不想要她的命罢。

&esp;&esp;心下惶惶然也不敢多言，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严鹤臣身后，日头明晃晃的亮，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幽幽的永巷里面，只有严鹤臣黑缎云头靴踏出来的声响。

&esp;&esp;明珠心里越发惴惴，只顾埋头紧走，偶尔有宫女太监经过，也都纷纷和严鹤臣行礼。就这般走了一刻钟，或许还要更久些，明珠只觉得自个儿头顶的头发要燃起来了似的，终于瞧见了司礼监的牌坊。

&esp;&esp;司礼监掌握的事情格外冗杂，故而是一处二进的大院子，除了分配各宫例银俸禄，还要准备大小礼仪庆典，大小事宜皆要过目，再者严鹤臣与另两位秉笔还有批红票拟的差事，诸多事宜加在一起，简直不厌其烦。

&esp;&esp;偏严鹤臣倒像是信手拈来，总能安排得井井有条。

&esp;&esp;他走在明珠前头，明珠不晓得要去哪，只顾埋头跟着，却倏而听见一声惨叫，是女子的声音，而后就被人像是用什么东西捂住了嘴，她

&esp;&esp;不出两日，皇上就下了旨，严鹤臣成了司礼监最年轻的掌印，明珠并着其他几个小宫女跟在白术身后去给他道喜，这是明珠头一次正儿八经去司礼监，她端着樟木托盘，却不敢左顾右盼，流水似的礼物送进去，严鹤臣穿着玄色曳撒，掖着手站在门口。

&esp;&esp;明珠听着白术笑着说：“这是长公主的礼物，礼单还请大人过目。”严鹤臣并不接过，只在这几个小宫女身上扫了一圈，修长的手指虚虚地点在明珠的身上：“长公主的礼物自然都是奇珍，只是鹤臣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乃是分内之事，怎么能借此由头收受礼物，也不敢拂了公主美意，就留下这份吧。”

&esp;&esp;明珠手里捧着的是一颗人参，参须清疏而长，这一之只怕斥资不菲，这还仅仅只是礼物的其中一件。

&esp;&esp;也不单单是对长公主如此，阖宫上下任何人的礼物，他都单单只收下一份，旁的一概不要。明珠跟在白术身后，抬头看了他一眼，严鹤臣正笑着和太府寺的几位年轻少卿寒暄，眉目间盈盈的，颇有几分青年才俊的感觉。

&esp;&esp;明珠只听见白术轻声道：“这位严大人，若不是进了宫，只怕在前朝也是风光无两的人物。”语气中亦有淡淡的惋惜。

&esp;&esp;过了万寿节就是中秋，明珠作为年轻的宫女自然是欢欢喜喜地热闹一场，永巷那边派了女工来给宫女们量体裁衣，到了中秋月圆的日子，每人还分了月饼。

&esp;&esp;和明珠兴味盎然相比，白术和流丹反倒显得兴致缺缺。

&esp;&esp;明珠自襄平长公主房里值夜回来，流丹替了她的活，白术还在屋里等她。明珠掀了门帘子，白术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你也不多穿个褃子，这天一日冷过一日，若是冻病了怎么是好。”

&esp;&esp;白术性格端庄平和，眉目舒展，从容得体，明珠很喜欢和她一起共事，她反握住白术的手，笑嘻嘻地说：“好姐姐，今日是中秋，我去看看月亮，你要不要随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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