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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1页）

&esp;&esp;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们的五感和情绪彻底重叠在一起。许多话在此时都成了多余，宋司明白，楚明意也明白，从初遇至今十几年，他们隐瞒、错过、彼此误会、患得患失，终于都在此刻变成了相同的情意，烫得他们心头滚烫，烫得他们同时开始发抖，并最终在这间安静的房间里化为一声闷哼。

&esp;&esp;他们一同看着昏暗又狭小的休息室，失神了好几分钟。

&esp;&esp;楚明意道：宋司。

&esp;&esp;宋司起身去拿纸巾，仔细地擦干净楚明意粗糙的手掌。时间差不多了，宋司重新披上衬衣，道：“我先回去，以免吴金发现异常。这几天我会再找机会与你联系。”

&esp;&esp;他们谁也没提刚才的事情。

&esp;&esp;楚明意道：一切小心，万事保重，等我。

&esp;&esp;宋司露出微笑。他用手背蹭了蹭楚明意脸颊上被打肿的地方，闭上眼睛。

&esp;&esp;很快，身体的控制权转移完成，宋司的意识从楚明意身体里消失了。

&esp;&esp;……

&esp;&esp;宋司睁开眼，房间里依然漆黑一片，黑到让他一时间无法判断是醒了还是没醒。

&esp;&esp;好像做了一个梦。

&esp;&esp;宋司撑着床坐起身，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他的动作，很快有人推开门，带进来一丝宝贵的光线，刺得他顿时眯起眼睛。

&esp;&esp;来了两个人，一个将食物放在桌上，一个走到床边来，沉默地帮他拔掉营养液的针。按照往常的惯例，做完这些之后他们该快速离开，但这两人却没有走，一左一右站在饭桌边，一人道：“宋医生，您该吃点东西了。”

&esp;&esp;宋司扶着墙站起来，哑声道：“还有什么要带的话？”

&esp;&esp;“如果您不吃，”另一个极小声地开口，“吴先生说会把我们做成……做成虫蛹。”

&esp;&esp;宋司听了笑起来：“与我何关？”

&esp;&esp;房间里静默两秒，其中一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求饶。宋司皱起眉来，冷声让他们都滚。

&esp;&esp;他们不肯滚，宋司要发火了，才哭哭啼啼地从房间里开。他在桌前坐下，脑袋还是发懵的，全然没在意刚才那两人说过的话，愣愣地捧起温热的粥喝了一口。

&esp;&esp;是梦吗？他又问自己。

&esp;&esp;喝完粥，他想要把灯拧亮一点，却发现台灯被断电了，吴金大约想惩罚他，想让他待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漆黑里。

&esp;&esp;宋司本来已经被关到要发疯，药物和心理的双重折磨把他逼到了极限的边缘，但现在，他坐在桌边，意外地感到非常平静，嘴角甚至不知为何，微微地翘起一个弧度。

&esp;&esp;他闭上眼睛，轻车熟路地将自己投入另一个世界里。这一回，他清醒地看到了那个黑洞——很隐秘地藏在他的身边，借着他的力量，刚好与吴金的灰色意识世界隔离开来。

&esp;&esp;宋司的心开始狂跳，他不敢停留太久，很快回到现实世界中，又装模作样地侵占了这个唯一的异能者的视野。吴金正在听刚才那两人汇报，察觉到宋司的力量之后，他停下原来的话题，道：“做得不错，回去吧。”

&esp;&esp;说完，吴金一如既往合上眼，不让宋司多看基地的情况。

&esp;&esp;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察觉什么。

&esp;&esp;宋司心怀期待又惴惴不安，像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找到了一缕光。

&esp;&esp;他结结实实地消停了好一段时间，没有闹绝食，也没有喊要见付希，被关在没有光的房间里，让吃饭就吃饭，让打针就打针。吴金以为他学乖了，重新给他装上了睡眠灯，但不再亲自来看他。

&esp;&esp;根据吃饭的次数判断，大约过去三天。宋司忍不住，躺在床上假装睡觉，又悄悄地进入另一个世界。

&esp;&esp;“黑洞”仍在，比上次看到时更大了些，圆得有点可爱。

&esp;&esp;宋司注视了良久，难得紧张。他谨慎地用自己的意识去触碰它，很快，一股熟悉的引力捕获了他，不由分说地将他扯了进去。

&esp;&esp;他的魂落在了实处。

&esp;&esp;周围同样是一片昏暗，身体的主人正站在窗边往外看什么，宋司察觉到此时这具身体的视野：他在看特侦局楼下的自助餐厅。

&esp;&esp;时间是晚上，看样子已经夜深至凌晨，街头一个人都没有，24小时自助餐厅空空如也，服务员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打瞌睡。

&esp;&esp;“你来了，”熟悉的声音说，“他没有察觉？”

&esp;&esp;宋司在他的意识世界里点头，依然眷恋地看着那家自助餐店。

&esp;&esp;楚明意松了一口气，立刻开始讲这几天来的发现：“我们查到了一点不得了的东西。吴金果然继承了宁海集团，他把宁海集团换了一个壳，改名叫做欧瑞克，在非洲建了十几个制药工厂，从你被绑架前开始便大肆生产改良版宁海药，显然筹谋已久。最近一个月，他的动作更大，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在愿意抢亲是个好主意。

&esp;&esp;我的记忆是开关，也是吴金想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锚点。他给我注射大量药物，让我回忆起了曾经想拼命忘掉的东西。

&esp;&esp;原来的宋司又回到了我身上，真遗憾。那个宋司自私、任性、懦弱、总是一副对世间了无牵挂的模样，其实内心里又怕得要死，不抓到点什么便活不下去。他抓着你，抓着楚明潇，抓着所有能够跟现实世界产生羁绊的东西，可惜唯独摸不透自己。所以，我得跟你说句对不起，小时候偷窥了你这么久，如果让我再重来一次，我希望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作为你的……弟弟或者别的什么身份，跟你一起长大。

&esp;&esp;“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楚明意举着两个香草味的冰淇淋，坐在空无一人的马路台阶上，“什么这个宋司、那个宋司，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宋司，从前和现在都是。你对我也没什么需要道歉的，该说抱歉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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