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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卫延捕捉到她的情绪，也不再多问，只说让她稍稍等等，自己进了正厅去请示镇国公。

&esp;&esp;他亲自来说，江载清自然无话拒绝，倒是江柳氏再三嘱咐，要他万分小心照料江知宜之后，才放人离了镇国公府。

&esp;&esp;仔细算来，江知宜应当是回宫是外面好玩儿，还是人有意思？……

&esp;&esp;忙活了大半晌，李施也没能找到人，直到日暮时，江知宜才不慌不忙的归了府。

&esp;&esp;瞧见并肩而行的两人归来，李施心有余悸的“哎呦”两声，慌忙将人请进轿中，还不忘诉苦：“我的江姑娘啊，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晚，真是让奴才好等，这宫里面也该着急了。”

&esp;&esp;江知宜明白他说的是皇上着急，也不应他，与母亲告别之后，便提裙上了马车。

&esp;&esp;掀起帷裳之时，她远远的看见父亲朝她走过两步，嘴唇张合之间好像想说点儿什么，但终究是欲言又止，什么也不曾说出口。

&esp;&esp;马车不断远行，与镇国公府的距离越拉越远，江知宜轻轻闭上眼，不再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esp;&esp;等到了长定宫，已经是入夜时分，外头的天儿昏黑的如同泼了浓墨一般，叫人看不清周遭的一切。

&esp;&esp;长定宫前并未掌灯，两眼抹黑的一块地方，和着阵阵呼啸而过的寒风，以及檐下未凉的宫灯与木梁相撞的声音，多少有些诡异。

&esp;&esp;江知宜脚步微顿，在殿外站了许久，最后在李施的催促下进了门，她刚踏过门槛，便瞧见闻瞻正端坐在座前，蟠花烛台发出微弱的光芒，只照亮他跟前的那一方天地，他整个人都拢在那柔光之中，周身的凌厉和棱角尽数显现。

&esp;&esp;听见缓慢的脚步声，闻瞻连头都不曾抬，依旧低头瞧着衣上的盘龙，不冷不淡的询问：“舍得回来了？”

&esp;&esp;“今日好不容易出府，一时贪玩儿，才误了回宫的时辰。”江知宜定在那儿，用手扶住门框，未抬步进来。

&esp;&esp;她知道，她今日去了哪儿，又同谁一起出去这样的事，闻瞻早晚会知道，她没什么可隐瞒的，索性直接和盘托出。

&esp;&esp;“到底是外头好玩儿，还是陪着你玩儿的人有意思？”闻瞻缓缓抬眸，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着她。

&esp;&esp;“是外头好玩儿，我以前不怎么见过。”江知宜温声应答，眼神不停的打着转。

&esp;&esp;府外确实有意思，有那么多她未曾见识过的东西，还尝到许多她沾都没沾过的吃食，又不受人拘束，自然是惬意万分。

&esp;&esp;“所以就让你忘了，朕说过下晌回来要见到你？”闻瞻压抑着翻涌而上的怒火，缓了缓语气，又道：“江知宜，朕近日是不是对你放纵了些，才让你如此大胆？”

&esp;&esp;江知宜垂眸不答，觉得不是他放纵，而是往日她胆子太小，因着害怕他对镇国公府动手，事事唯命是从，甚至为了归家阿谀逢迎。

&esp;&esp;“说话。”闻瞻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开口，眸中的锐利又增加几分。

&esp;&esp;江知宜缄默着，过了良久，轻叹一口气，才缓缓道：“皇上，您到底是讨厌我，还是舍不得我？要是讨厌，您就该直接放我离开，或者用别的法子折辱，而不是同我拉扯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今日晚归是随卫延外出了，他人很好，外头更是好玩儿，所以呢？你觉得你比不上你的臣子，所以愤怒了？还是你觉得我暂时逃离了你的掌控，让你生气了？”

&esp;&esp;她语气极慢，将他心中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拉扯出来，直直白白的剖在两人面前。

&esp;&esp;闻瞻闻言停住手上动作，几乎是一瞬间，他抱起桌上不知何时拿来的一堆画卷，直接尽数砸到面前的火炉中。

&esp;&esp;一时之间，火星四溅，那火炉太小，装不下这么多，有些画卷被扔到地上，因受了力缓缓展开，一点点滑到江知宜跟前。

&esp;&esp;而闻瞻还坐在那儿，一派面不改色的模样，亲眼看着烈火舔上画卷，将其燃成灰烬，与烧成灰的煤块融为一体。

&esp;&esp;“这些是……”江知宜偏头看着展在面前的画卷，边弯腰去捡，边出声询问。

&esp;&esp;闻瞻轻嗤一声，并不应她的话，转而道：“你喜欢春山寒月图的美景，朕却独爱美人图，尤其是喜欢美人跪于榻前摇扇的模样。”说着，他抬声唤李施进来，着他取面团扇来。

&esp;&esp;他想起一出便是一出，李施闻声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折胶堕指的天儿，哪用得着团扇，但看殿内气氛不太温和，也不敢多问，忙听命去取。

&esp;&esp;“皇上觉得热？”江知宜把未遭此劫难的画作收起，故意跟他做对似的，像他先前那样，将画卷挨个投入火炉之中，看着它们一点点儿着起来，画上万物仿佛皆被大火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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