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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第1页）

&esp;&esp;吴俊夫转头跟我说：“不要挂，他马上出来。”

&esp;&esp;床头一盏昏黄的灯，幽幽地照着酒店的白色床单，我这边寂静如深海，我坐在房间里的一把圆椅上，听着电话那端传来他的行政办公室，传来的嘈嘈杂杂的低低声音，电话滋滋的电流声，秘书们的交谈声，电子邮件叮咚地一声，电话铃此起彼伏的响起，我用手指绞缠着电话线，局促不安地在电话的这端等着。

&esp;&esp;漫长的一分钟之后，那头传来咳嗽声，然后才是斯成的声音，有点沙哑，但还是那么动听：“葭豫？”

&esp;&esp;我觉得喉头哽咽：“嗯。”

&esp;&esp;斯成劈头就骂：“无影无踪地消失？你到底想怎么样？”

&esp;&esp;我柔声说：“对不起。”

&esp;&esp;斯成犹不解气：“跟我说了那样的事情，我还以为你要去跳海。”

&esp;&esp;我觉得惭愧。

&esp;&esp;斯成在那端不停地咳嗽，然后问：“你去美国做什么？”

&esp;&esp;我一腔温柔，想要跟他好好说话：“麦琦在美国，她生病了，很严重。”

&esp;&esp;斯成愣了一秒：“她怎么不告诉我？”

&esp;&esp;我说：“我不知道，她不让我说。”

&esp;&esp;斯成着急地追问：“她生什么病？”

&esp;&esp;我迟疑了一秒：“她不希望告诉你……”

&esp;&esp;斯成的语气却立刻变成了训斥：“不让你说你就一声不吭地出国？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esp;&esp;我心中酸楚的思念渐渐散去，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焦急和担心，我只能试图缓和一下：“你别担心，她在医院有人照顾……”

&esp;&esp;斯成严肃地说：“你在哪里？将地址给我。”

&esp;&esp;我沉默了一下。

&esp;&esp;斯成再不耐烦，厉声地说：“李葭豫！你头脑清楚一点！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你一个女孩子自己跑到异国他乡去你能做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发生什么事情只会不吭声，永远不接我电话，我怎么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一点要到一切无法补救了，才叫我后悔，你为什么不在事情还来得及的时候，就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会不那么自私一点！”

&esp;&esp;我知道这不单单是说眼下这事了，他是连新仇旧恨一起算了，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快，冷淡地说：“斯先生，你不用教训我，我是成年人，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不着。”

&esp;&esp;电话那端忽然静寂了一秒。

&esp;&esp;然后传来一声闷声的呛咳，然后是一些轻微的杂音，应该是他掩住了话筒，断断续续地在咳嗽。

&esp;&esp;我在这端沉默不语。

&esp;&esp;好一会儿，他才重新说话。

&esp;&esp;他大概很少受过这样的忤逆，真正动了怒，声音却是变低了，带了黯哑的疲累：“葭豫，听听你这什么语气。”

&esp;&esp;我恍惚的想法，他这么关心这么急切，是因为麦琦么。

&esp;&esp;几天几夜的不眠忽然袭来，我觉得累。

&esp;&esp;我疲倦地说：“你这般关心她，我在奥罗拉，你自己过来吧。”

&esp;&esp;斯成声音有些不稳：“咳咳——哪里？”

&esp;&esp;我硬邦邦地说：“lorado。”

&esp;&esp;我直接挂了电话，扑倒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esp;&esp;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esp;&esp;我不接。

&esp;&esp;再打，不接。

&esp;&esp;七六

&esp;&esp;第二天早上，我过去酒店找他，今日有事情要办。

&esp;&esp;我步入酒店楼的咖啡厅，看到斯成坐在靠窗的位置，手边一瓶深棕色的糖浆，他看了看剂量，然后倒进咖啡杯，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又倒出几粒药片，继续一口吞了，然后转头看桌面的文件。

&esp;&esp;他穿着一件新的暗纹白色衬衣，黑发的东方男人在大厅中中显得异常耀眼，他白皙英俊的脸庞，在窗外的光线之中，闪着淡淡的光芒，我轻轻地放慢脚步，慢慢地看着我喜欢的人，穿着我喜欢的衬衣，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异乡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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