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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第2页）

&esp;&esp;孟惊雁有点挠头：那你今天晚上要是没碰上我呢？

&esp;&esp;男孩干脆利落地说：地铁换乘的地方不是有长椅嘛。

&esp;&esp;孟惊雁小时候往家里面捡过小猫小狗，但是从来没捡过大活人。他站在门口跟男孩打预防针：既然我家的事你都听说过，等会儿进去了，你也别嫌乱，反正你也就在这凑合一晚上。

&esp;&esp;男孩的脸背着光，看不出来什么神情，声音有点哑哑的，像是真感冒了：我什么地方都住过，怎么会嫌乱。

&esp;&esp;过去孟惊雁每天要开的锁挺多，身上的钥匙都用纯手工缝制的钥匙夹包得服帖。现在就不一样了，房子车子全上缴了，他浑身上下就一内一外两把家门钥匙，他用一根红绳穿着，挂在衣服里，像是个刚放学的小学生。

&esp;&esp;男孩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孟惊雁罕见的把大门全推开了，成片的月光撒进去，映亮了满屋子起起伏伏的白布。他们两个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框在方正的门框里，像是一副极简主义的黑白画。

&esp;&esp;你就一个人，住在这里？男孩的声音低沉暗哑，还有一点不易觉得的颤抖。

&esp;&esp;孟惊雁以为他是着了凉又害怕，原本就不多的戒心又散了一些，甚至还多出一点柔软来，他宽慰男孩：其实没有看着这么吓人，他们留了一间屋子给我，基础生活设施也都很齐全。

&esp;&esp;男孩似乎是咬着牙，在黑暗里的呼吸略微显得有些粗沉。

&esp;&esp;来这边，你先冲个澡。先把热水开到最大，我平常不爱洗太热的，你着凉了，还是把温度升高一点。孟惊雁说着话，声音远了又近，他回来时浴室灯的电闸就已经拉开了。他是怕男孩洗澡的时候看不见会滑倒。

&esp;&esp;他把一条毛巾搭在门把手上：你洗吧，毛巾我给你拿了新的，睡衣你先穿我的凑合一下。你的衣服我先晾起来。

&esp;&esp;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孟惊雁转身回了客厅。他坐在沙发上摸出一包烟来，磕出来一根点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种种。

&esp;&esp;劣质烟的味道很辛辣，孟惊雁却已经有些习惯了。身处在白雾里让他愈发地觉得不真实，蒙着白布的屋子，惨白映着鲜红的封条，一个月五百的无窗地下室，都好像是一场惨淡的噩梦，并不应该属于他孟惊雁的人生。可惜香烟并不能帮他逃避，就像他无法像旅行青蛙一样生活。

&esp;&esp;他还是要思考未来。今天黄有成的戏杀青了，他就要赶紧去找接档的，他的生活费不允许他有空档期。他能想象宋云开会给他安排什么，但哪怕是最粗劣、最低俗、最毫无审美可言的剧本，只要没突破那个底线，他都没有立场拒绝，甚至还要表现得感恩戴德。

&esp;&esp;孟惊雁就着手里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让烟气完完全全地浸润每一颗肺泡，从尼古丁里寻求一点慰藉。一点轻松感卷上来的时候，他想起了浴室里的男孩。

&esp;&esp;男孩似乎很青涩，却隐隐透出一种强大的力量，让素不相识的孟惊雁感到莫名的心安。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甲等alpha给人的直观感觉？

&esp;&esp;孟惊雁慢慢想通了，不管男孩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他毕竟一天之内帮了他两次。而且这孩子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心机，既然他都把人带回来了，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

&esp;&esp;男孩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孟惊雁正把一锅方便面倒进两个碗里：坐一会儿，我们吃点东西。

&esp;&esp;男孩轻轻抽了一下鼻子，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你抽烟了？

&esp;&esp;孟惊雁笑了一下：鼻子还挺灵，我都开窗透过气了。说完把面条递给男孩。

&esp;&esp;方便面是海鲜味的，里面还有画着螺旋圈的粉红色蟹肉片，这东西也是孟惊雁从前没碰过的，但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家中常备。不光是因为钱紧，还因为别的东西他更吃不下去。

&esp;&esp;他不会卧鸡蛋，俩鸡蛋都叫他搅散了，在方便面汤里飘着零零碎碎的鸡蛋花。

&esp;&esp;男孩没再说话，闷头吃面。

&esp;&esp;孟惊雁像是警察局里刚给走失儿童发过糖的警察叔叔，挺和气地跟他说：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esp;&esp;男孩捧着碗，鸦色的眼睫在厨房的昏黄灯光里抖了抖：聂还林。

&esp;&esp;电光火石间，孟惊雁觉得这名字莫名有些熟悉，他停了筷子，偏开脸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又恍然转向聂还林：还林？退耕还林的还林？

&esp;&esp;聂还林垂着眼睛点点头，一圈一圈地把面条卷到筷子上。

&esp;&esp;孟惊雁白天昏睡了一天，到了晚上精神倒是饱着，但他看聂还林蔫蔫哒哒的样子，领着他进了卧室：你睡在这儿，我出去睡。他倒不是跟聂还林客气，他知道自己这地方不适合一般人住。他不能让救命恩人睡沙发。

&esp;&esp;聂还林还是心不在焉地点头，孟惊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是个简单的孩子，事儿少，但愿今天他收留他在这儿歇一天，明天他俩就能算是两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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