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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节（第2页）

&esp;&esp;裴行庭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了，若放在平日里，他未必会提，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大抵是心血来潮，突然起了兴致，便给了一句提点。

&esp;&esp;会转告就好，话已带到，对方想要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想到这里，裴行庭笑着送客：“宗之，路上小心啊！”语气完全是长辈待小辈的宽厚仁善。

&esp;&esp;原本要走的裴宗之却在此刻停住了脚步：“裴季之人在金陵么？”

&esp;&esp;原本含笑的神情突然僵住了，裴行庭脸上笑意渐消，看了他一会儿之后，摇头：“据说已离家访友数月不曾归来，已经托人在找了。”

&esp;&esp;“可能找也是找不到的。”裴宗之沉默了片刻，道，“裴季之之前在这里住的那间屋子……”

&esp;&esp;“还空着。”裴行庭道，看他的表情，试探着问他，“你要去看看么？”

&esp;&esp;“不必了，我去过了。”裴宗之摇头，他近些时日常拜访裴府，这偌大的裴府也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他道，“我是想说有暗室。”

&esp;&esp;裴行庭知道他的意思，有暗室便代表着先前裴季之住在这里，在他眼皮子底下都做了什么。裴行庭知晓那个孩子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也确实有派人注意盯梢他的行踪，但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他要做的事情是朝堂之事，便是分心又能分心多少到这种事上来？是以那时候，想了想，便将他送回金陵了。若非裴宗之提醒，他都不知晓这孩子早已失去了踪迹。

&esp;&esp;他知道这孩子有问题，也确实派了人手，可不管人手还是心思，他要做的事太多了，根本无法将全部注意力都分到这件事上来。知道是一回事，无法做到是另一回事。

&esp;&esp;“这个事情你不必浪费人手了。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跟刺杀陛下那群人交情不浅，甚至很有可能在里头地位还不低，他混的很好。”

&esp;&esp;裴行庭脸色有些难看，当然并非是针对裴宗之，而是裴季之，这种混的很好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esp;&esp;“薛行书以为他能使唤动那群江湖中人，却不知江湖中人也在利用他，这件事是江湖中的事情了，你想要插手江湖中的事情怕是很难。”

&esp;&esp;一个擅长朝堂谋算的人对于江湖手段未必了解，同样的，一个对江湖手段驾轻就熟的人去往朝堂未必能混得开，这个道理……大概就是所谓的水土不服。

&esp;&esp;“暗室里有些痕迹并未处理干净，我不知道他是在炼丹还是炼药。早知道他这么喜欢，”裴宗之揉了揉鼻子，道，“你们将他送去学医什么的可能早有一番作为了！”话是这么说，但金陵裴氏可是几百年的书香门不必

&esp;&esp;杨公吃完饭，坐在外头的石凳上歇息，看了看突然阴暗下来的天色，还有半个时辰，红日便会跃出云层，再度晴好。他知晓至少半个月内天气晴好，祈福什么的根本用不着，但也不会去戳穿那个女孩子的小把戏，毕竟……吃人嘴短啊！

&esp;&esp;那边已经围了不少工匠了，女孩子身着阴阳司的官袍，手持槐木剑，搬鼎燃香，神情肃穆的站在那里，真是符合了人们心中对于祈福的一切想象。

&esp;&esp;真是个神棍啊！杨公看不下去了，抽了抽嘴角，撇过脸去，这要是真装神弄鬼没本事的也就罢了，这个人偏偏有本事还在装神弄鬼，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sp;&esp;随着工匠的抽气声，那边的“祈福”已经开始了，抽气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狂风呼啸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尖锐叫声，真是能想象到的一切诡谲神奇都在这场“祈福”中出现了。扛锤子、推车的、和泥的工匠都停了下来，循着那边的动静望去，这一望便再也挪不开眼来。

&esp;&esp;电闪雷鸣、皇陵上方浓云滚滚，祭台上的女天师倏尔一个转身，槐木长剑直指上空，刹那间滚滚浓云犹如被她这一剑劈开一般，分裂开来，红日再度跃出曾云，日光普照大地，女天师甩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执木剑负在背后，含笑望着众人。

&esp;&esp;看的如痴如醉的众人仿佛方才醒来，顿时一阵欢呼，卫天师果真求来了好天气！

&esp;&esp;杨公看着这一幕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板一眼祈福的架势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但装神弄鬼也是需要资本的，譬如方才所见的电闪雷鸣、浓云滚滚，有这样的手段涌用来招摇撞骗也委实太可惜了。

&esp;&esp;欢呼过后，工匠们便散开继续干活了，从小祭台上走下来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笑眯眯的跟他打了个招呼：“杨公，你看我方才表现的如何？”

&esp;&esp;“有那样的手段何须招摇撞骗？”杨公摇头。

&esp;&esp;女孩子不以为意的笑道：“招摇撞骗也是要本事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做这些又不收钱，工匠安心，好好做活岂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esp;&esp;杨公看着她道：“暴殄天物！”

&esp;&esp;“杨公是说我么？”女孩子脸上笑意更甚，摆了摆手，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握了握拳头，道，“还好，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难。”

&esp;&esp;杨公瞟了她一眼，想到今日她的所作所为，便道，“那你往后每逢十天半月都要来一次装神弄鬼？”

&esp;&esp;“我想不用如此了。”卫瑶卿抬头看天，“这样的好天气要多少有多少，就怕到最后，他们又不想要了。”

&esp;&esp;杨公似乎并未听到这句话，所以没有理会她，继续低头看手里长安城的地图。

&esp;&esp;一转眼就快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了，拎着空食盒的女孩子站在皇陵的日晷前盯着日晷上那道缓慢移动到几乎微不可见的细线出神。

&esp;&esp;在细线终于落到辰时上时，女孩子欢快的叫了一声，同不远处的杨公摆了摆手，拎着食盒大步离去了。

&esp;&esp;见她离去，正在忙活的工匠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做完工可以休息了。

&esp;&esp;女孩子走的很快，提步带着内力在人群中穿梭。回家去嘛，自然健步如飞。到家也不过辰时一刻，匆匆换了一身常服，留了一句“今天不回来吃饭”便离开了家门。

&esp;&esp;到百胜楼的时候已是辰时过半，走上二楼里间的包厢，包厢里已经坐了一个人，她走过去坐了下来。

&esp;&esp;正看着窗外街景发呆的裴宗之关上了窗户，道：“最近好似天气不错。”

&esp;&esp;“放心吧，这样的好天气多得是，就怕到最后你们又不要了。”卫瑶卿道。

&esp;&esp;这句话今日一天之内她说了两遍了，可惜第一次说时，杨公没有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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