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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节（第2页）

&esp;&esp;跌落

&esp;&esp;什么声音？众人细细听了一会儿，摇头。王十九娘抓了抓脑袋，不解的嘀咕：“我好似听到什么声音了呢！”

&esp;&esp;正说话间，阁楼另一侧猛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esp;&esp;知味园的阁楼宽敞，他们坐在南侧的窗边，发出惊呼的是坐在北侧窗旁的人。

&esp;&esp;发生什么事了？阁楼内的宾客纷纷起身，向北侧窗边而去。

&esp;&esp;而后就在众人起身的瞬间，人影在众人面前闪过，不过转眼之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有人眨了眨眼，还有些不能回神，方才有人影闪过，是错觉么？还是真的？

&esp;&esp;有人不过略一怔忪，便猛地反应过来，以袖遮住了王十九娘的眼睛。

&esp;&esp;自上而下，跳楼啊！

&esp;&esp;王栩反应极快，但王十九娘到底还是看到了，脸上神情的错愕与眼神中的惊恐交织在一起，而后，尖锐的童音发出了一声尖叫，彻底点燃了人群的喧哗。

&esp;&esp;“有人跳楼！”有人高呼出声。

&esp;&esp;……

&esp;&esp;浅眠，警醒。今天看起来都睡不好了，卫瑶卿起身，对上了在一旁帮她打扇，眼巴巴望着她的枣糕。

&esp;&esp;“不睡了。”她叹了口气，“人是真的累，但是也是真的睡不着。”或许是病着，人也比平时任性和懒散。她懒洋洋的走向窗边，枣糕跟了过来，两人趴在窗边，自上往下看去。

&esp;&esp;六层的阁楼，长安城里多数楼高两层，偶有三层的，再往上加层，便不是寻常人家能够随意添加的了，如琅琊王氏祖宅那座王老太爷喜欢呆的高楼就是御赐的。

&esp;&esp;看着枣糕瑟缩的的动作，卫瑶卿忍不住逗她：“往下看，往下看。”

&esp;&esp;“我……我不看，太高了。”枣糕撇过脸去，“小姐胆子大，不惧，但我们寻常人都会害怕的，那么高呢！”

&esp;&esp;“那么高啊……”她笑道，话还没有说完，一切就发生在眨眼之间。

&esp;&esp;在她面上还带着笑意时，有人离她不过数尺之遥，从楼下一层跌了出去，带着愤怒、惊慌的表情跌了下去。藕粉色的流苏长裙，发髻上的绸带飘扬，那么美，那么鲜活，就像破茧而出的蝴蝶，但是蝴蝶会飞，跌下去的人不会飞。阁楼外用作装饰的彩绸随着她的跌落，一层一层被她向下带去，她带着无数彩绸而下，而后重重的摔到了地面上。

&esp;&esp;彩绸四散开来，那么美，却有殷红的鲜血从她身下淌了出来。

&esp;&esp;明明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在卫瑶卿眼里却无比缓慢，甚至，她还下意识的人做了个拉人的动作，却隔了数尺之遥。握了握手心，里面是空的，她没有抓住。

&esp;&esp;平时引以为傲的反应在这一刻变的无比缓慢，而后……她跳了出去。在枣糕的惊叫声中，跟着跳了下去。只有极少数人看到了推下

&esp;&esp;眼前的一家子只是来赴宴的长安城官宦之家中最普通的一家，从高楼跌落的少女不宜远行，薛大小姐早已派人赶回长安拿着怀国公府的帖子去请御医了，痛哭到声嘶力竭的母亲昏死了过去，被一同抬去了内室。

&esp;&esp;跌落的少女方才及笄，定下亲事不久，出身不凡却不良于行的未婚夫婿早已匆匆赶来，陪伴少女左右，却也应了那一句“有情有义”。

&esp;&esp;崔夫人抿了抿唇，这等时候，大庭广众之下，她自然不会出面干预，姿态也一如既往的端庄，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但紧抿的双唇还是泄露了一丝她真实的心绪。

&esp;&esp;在一片慌乱之中，有一个人却一直很安静，是跌落下来的女孩子的亲妹妹，将昏厥的母亲和姐姐交给身边的亲人之后，她没有跟进内室，还站在原地，站在血泊里，身边贴身的丫鬟眼里有明显的慌乱和害怕，却还是咬紧牙关，站在自家小姐左右，看着倒也有意思，这丫鬟似乎十分信任自家的小姐。

&esp;&esp;素白衣裙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她并未处理，就站在那里，衬着那略显几丝病态、苍白的脸色，眼睛更是亮的惊人。

&esp;&esp;“我二姐是被人推下来的，出事的时候我在顶层休息，二姐从楼下被人推落之后，楼下还有推倒物什的声音。”她站在那里，说道。

&esp;&esp;这句话比先前那一句“我二姐是从五层被人推下去的”说的更详细，却同样的如先前那般让人从脚底生出了一股寒意，一如方才那一句出口时，众人蓦地一静，也不知道这寒意从何而来。

&esp;&esp;即便尝试过不让王十九娘看到这样的情形，奈何小姑娘虽然害怕，跑的却快，在王栩还没拉住她时，已经冲到北侧往下看去了，自然也看到了那摔落在地面上的人，美丽、鲜活，如果不是那四溅开来的血迹，真是漂亮的惊人。

&esp;&esp;小姑娘明显是害怕的，以至于抱紧七兄的手不肯撒手，但纵使害怕也跟了下来。王栩见她敢下来，倒也没有拦她，琅琊王氏子弟，不论男女，小小年纪，害怕却依然肯迈足，总是好的。

&esp;&esp;或许孩子的感觉更敏锐，孩子所出之言也更没有顾忌，她抱紧王栩的手，人往他身边靠了靠：“七兄，突然冷呢！”

&esp;&esp;对啊，突然冷呢！在场的人都是这样的感觉，那个一点都不在意身上都是血的女孩子站在那里，每一次开口，都让人生出了这样的感觉。

&esp;&esp;第一次开口，正逢上李氏哭的昏厥了过去，她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的让一同来赴宴的婶娘、姐姐、二姐未婚的夫婿去了内室，自己却没有去。

&esp;&esp;待到内室安排妥当了，她再一次开口了，这一次，没有谁来打断她的话了。从内室走出来的薛大小姐脚下一滞，看着那个女孩子：“卫六小姐，你先将衣裙换了吧！”

&esp;&esp;她带着沾染一身的血迹站在那里，总让人觉得有些心慌。虽说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但早有人告诉她了，卫二小姐跌下来的时候，这个女孩子也跟着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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