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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节（第1页）

&esp;&esp;不过一晃神，便打翻了手边的茶盏。

&esp;&esp;所幸他眼明手快，及时接了一把，才没发出什么动静。

&esp;&esp;回头看了眼，内殿无人察觉，他暗暗松了口气，合眼默念了几遍清心咒，强压下蠢蠢欲动的邪念，待头脑清明，才倒了两杯热茶进屋。

&esp;&esp;陵光坐在火边，拢了拢肩上斗篷，托着下巴静静望着炉中跃动的火尖，温热的光照在她脸上，像是敷了一层胭脂，恍惚间，竟有了几分人间烟火色。

&esp;&esp;他在门边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缓步走到她跟前，将茶递到她眼皮子下。

&esp;&esp;陵光愣了愣，收了思绪，接过茶来搁在膝头。

&esp;&esp;杯中茶烫，她低头轻轻吹了吹。

&esp;&esp;迷蒙的水汽洇湿了垂下的睫毛，在暖意中融成露，朱色的薄唇抿着玉白的瓷，本是极寻常的小动作，这会儿却莫名教人看得口干舌燥。

&esp;&esp;重黎忙别开视线，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在脑子里拼命提醒自己，这是师尊，是他的师尊，绝不能再生出亵渎的念头了！

&esp;&esp;他这边还有些余火，陵光忽然抬起了头。

&esp;&esp;“今日那些仙门中人有何说辞？”

&esp;&esp;提及正事，重黎一愣，总算从胡思乱想中冷静下来：“嗯，问了些事发之日的细节。”

&esp;&esp;“你如何答的？”

&esp;&esp;“据实以答。”可惜好像没人信。

&esp;&esp;他笑了笑，将后半句咽回肚子里。

&esp;&esp;朝云城外发生的事，他早早便说给她听过，证据甚少，而加诸在他身上的却都是难以洗脱的嫌疑。

&esp;&esp;事实上连他自己也对自己起过疑心，又如何能斩钉截铁地否认旁人的揣测。

&esp;&esp;“你从前不是挺理直气壮的么？”陵光望着他低笑了声。

&esp;&esp;她还是云渺渺那会儿，谁见他吃过亏，莫说这么大一骂名无端扣在头上，便是没理，他也能毫不愧怍地呛回去，直教人哑口无言。

&esp;&esp;闻言，重黎尴尬地挠了挠头：“大概是皮厚吧。”

&esp;&esp;他之前还真没想这么多，不痛快就说出来，有人背后骂他，他动起手来也不曾客气，既然谁都没吃亏，他事后也不记仇，只是暗地里恨他恨了一辈子的倒是不少，结了数不清的仇怨。

&esp;&esp;可惜没人打得过他，恨也只能干瞪眼。

&esp;&esp;“那些人怎么说你的？”她捧着茶，平静地问他。

&esp;&esp;重黎回想起那些话，总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明明那些年被骂得猪狗不如都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要在她面前说出来，却开不了口了。

&esp;&esp;陵光也不着急，就等着他。

&esp;&esp;沉默良久，重黎抿了抿唇，尴尬地答道：“仙门的人说话都文绉绉的，骂不出那些龌龊的词儿来，就说我邪魔歪道，便是救人也没安好心说师尊不该留我这样嗜杀成性，罪大恶极的魔头在昆仑，说我天诛地灭也不为过”

&esp;&esp;他深吸了一口气，苦笑。

&esp;&esp;“其实细想来，他们好像也没说错。”

&esp;&esp;他从前做的那些事，可不得挨雷劈么。

&esp;&esp;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好受。

&esp;&esp;那些人看着他的时候，连怀疑和鄙薄都不屑于遮掩，他虽还不确信到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这罪名却好像已经在他身上铁板钉钉了。

&esp;&esp;之前别人骂他妖孽，他便要同人动手，如今倒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朽木难雕，孽性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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