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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个念头浮出脑海。
&esp;&esp;若是师尊看到他如今的样子,会不会也觉得他脏呢?
&esp;&esp;这么一想,他就难过得喘不上气来。
&esp;&esp;霞光里还残留着一点余热,那是熠熠生辉的太阳,就像当年罩在他身上的金泽。
&esp;&esp;少不更事的时候,只觉得那是冷漠的施舍,走在前头的人从不会为他停留片刻。
&esp;&esp;可如今再认真地想一想,看一看,才发现那灵泽是如此温柔暖和,包容着他的任性,无知,刚愎自用。
&esp;&esp;她给他的东西无一不是好的,悉心教他术法,教他道理,陪他长大。
&esp;&esp;那么火热沉炽的一颗心,也剖出来给他。
&esp;&esp;他又做了什么呢?
&esp;&esp;他想不出。
&esp;&esp;于是后悔,惭愧,羞耻,自责随着汹涌的海浪朝他扑来,如寻仇的恶鬼,毫不留情。
&esp;&esp;他期期艾艾的哭声,都被湮没在巨大的潮声中,消弭在赤红如焰的晚霞里,绝望到再也听不清。
&esp;&esp;“我知道自己可能又做错事了,你要是怪我,就只管骂我,用不染打我也行,我不还手。”他不确信她是不是听说了近来的事才匆匆下山的,但事情都传开了,想必多少有些干系。
&esp;&esp;他自己都想不通发生了什么事,虽说在村寨里看到了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妖邪,但这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完全清白的。
&esp;&esp;他的确会猝不及防失去意识,也会无故对遥岑发火,杀心几度被勾起,绝非偶然。
&esp;&esp;他不敢确信那些死去的人里,有没有真的死在他手里的。
&esp;&esp;事情查清楚之前,他不敢信誓旦旦夸下海口。
&esp;&esp;即便此事因他体内那一半元神而起,下手之人也是他,这罪业是洗不净的,剥不去的。
&esp;&esp;就像那一身被海妖血染透的白衣。
&esp;&esp;脏了,就是脏了。
&esp;&esp;用多少净水咒都没用。
&esp;&esp;他自己原谅不了自己。
&esp;&esp;“我一路到令丘山,一路死伤无数,思前想后,定是与我有关的。颍川说你少说十年才能醒,我本想在你醒来之前把这件事查清楚,最好也能把无尽和玄武的事一并解决了,没想到一见你,却是这般尴尬的局面。”
&esp;&esp;陵光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难免有几分不忍。
&esp;&esp;她不过在气头上随口呛了他一句,没料到他会想到这么多,更不知他这些年竟是如此自责。
&esp;&esp;八年前她为救昆仑而死,以为那就是最好的决定。
&esp;&esp;可活下来的人是如何日夜活在油煎活烹里,煎熬至今,她都没有想过。
&esp;&esp;为世间苍生挫骨扬灰毫不犹豫,却忘了怎么为一人活下去。
&esp;&esp;“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必如此。”她抿了抿唇,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无尽和执明都不好对付,仅凭你一人,不是他们的对手,莫要想着逞强。”
&esp;&esp;重黎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怔怔望着她:“师尊不生我气?”
&esp;&esp;她啼笑皆非:“在你眼里,我就如此小肚鸡肠?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难于你?”
&esp;&esp;“不,不是!”重黎睁大了眼,连连摆手,“师尊怎会小肚鸡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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