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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节（第2页）

&esp;&esp;他们的师尊喜欢素净，故而让仙娥做的弟子服也都是如雪的白，外头是月华般的一层罩纱。

&esp;&esp;他好像还嫌弃过这样式太素，可故人旧物捧在手里，却忽然觉得，其实很好看。

&esp;&esp;酸甜苦辣的记忆汹涌而起，几乎将他湮没在这片白里。

&esp;&esp;他抹去了泪，抱着这套衣袍出了殿门，在开满玲珑花的林子里，随意寻了一处山坡，挨着树坐下。

&esp;&esp;他试图换上这件衣裳，似乎只要换上，就能回到最初。

&esp;&esp;可这衣裳却是拿错了，拿的是他们少年时的尺寸。

&esp;&esp;自是无论怎么穿，都难以合身。

&esp;&esp;他固执地尝试着，穿到最后，他将外袍死死箍在怀里，仿佛只要这样，就能重新把那段时光，时光里熠熠生辉的那些人都寻回来。

&esp;&esp;他们都回来了，就来告诉他，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esp;&esp;只要醒来，她就回来了。

&esp;&esp;可这又有何用呢？

&esp;&esp;玲珑犹在，山河蒙尘。

&esp;&esp;他回不去了。

&esp;&esp;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猝然陷入无措，慌张地四处张看，山林幽幽，似无数鬼魅要从黑暗中猛扑而出，将他撕成碎片。

&esp;&esp;他紧闭着眼，虚弱与痛楚交织着，不知何时，就这么昏睡过去。

&esp;&esp;：向谁偿此恩

&esp;&esp;这一睡，仿佛沉入了污浊的泥淖里，起不了身，也睁不开眼。

&esp;&esp;四周一片昏黑，像是再度回到了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洪荒。

&esp;&esp;他却觉得那也好，至少不比面对陵光已经死了的事实。

&esp;&esp;可这世间的七情六欲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于漆夜中投下了刺目的天光。

&esp;&esp;他听见有人在喊他。

&esp;&esp;阿黎，阿黎。

&esp;&esp;你醒醒，别睡，听话

&esp;&esp;与他在苍梧渊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esp;&esp;心头像是被什么狠狠扯了一下，又酸又疼。

&esp;&esp;努力地睁开眼，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晨光刺得双眼朦胧如泪注，睫毛上挂着露水，湿漉漉的，不太舒服。

&esp;&esp;眼前有几道模糊的身影，其中一人拍打着他的肩膀，喊他醒醒。

&esp;&esp;这声音与陵光的实在不同，他缓了缓神才看清，是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凡人。

&esp;&esp;喊他的是个妇人，面容质朴宽厚，忧心地望着他。

&esp;&esp;“公子怎么睡在这？这才早春呢，晨间天凉的很，别冻坏了。”

&esp;&esp;许是好些年都没人这么关心于他了，重黎倒有些怔忡。

&esp;&esp;他疲倦至极，什么都不想说，但又不能干晾着人家，正欲开口答一句，却发现自己嗓子哑了，很难做声。

&esp;&esp;于是，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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