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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节（第1页）

&esp;&esp;“那你，还……”

&esp;&esp;他越想越冷，冷到骨髓里，因为他想到了某种可能。那是他最恐惧的一种可能。他不想问，因为逃避就可以不必面对，但他又不得不问。

&esp;&esp;“……阿沐，”他打了个寒颤，声音都在发抖，“那你……是在骗我？你对我的感情……都是骗我？”

&esp;&esp;阿沐重新放下望远镜，侧头凝视她。这个动作忽然和当年的太后重叠了；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们的气质无比相似。

&esp;&esp;“姜月章，我说我要收服你，但我从没骗过你。一切言行，全都出自我的本心。靠欺骗得来的臣服，我从来不屑为之。”

&esp;&esp;她微微一笑，蓦然带了几丝促狭：“我又不是你！皇叔才喜欢骗人，真真假假，也就我能一眼看出来了。”

&esp;&esp;他像是猛地被人扔进世上最深的深渊，却又陡然给重新捞起来，晾晒在了阳光下。

&esp;&esp;他闷了一会儿，没想好自己是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但阿沐已经张开手臂，用力抱住了他。

&esp;&esp;他也就从善如流，将她收入怀中。她长大了，的确更漂亮，也再不是弱小的、可以被操控的孩子。他再也不可能将她变成自己的傀儡，但现在他觉得，还是这样更好。

&esp;&esp;“皇叔，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特意来这里看佘相他们的车队？因为皇祖母说过，她年轻的时候真的爱过那个人，而且非常爱他。但是……”

&esp;&esp;“但是？”

&esp;&esp;“但是，她也最瞧不起他。”

&esp;&esp;阿沐在他怀里蹭了蹭，还来亲他脸颊一口。真是会哄人，轻易就将他哄得轻飘飘的，心甘情愿配合她问：“为什么？”

&esp;&esp;“因为佘相曾经是最可能改变这个国家的人，但他反而成了压在别人头上的大山。佘相一直以为他和皇祖母是棋逢对手，哼，他也配？他明明是世界上离皇祖母最遥远的人。他根本不理解皇祖母的理想，也不理解她的人品。”

&esp;&esp;他心想：我也不理解。

&esp;&esp;如同心有灵犀，阿沐抬起头：“我知道你也不理解。你不理解太后，也不理解我，你对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没有感情。其实你根本不算个正常人吧，皇叔。”

&esp;&esp;他收紧手臂。在她的目光中，他无所遁形，但他也不想承认。

&esp;&esp;“你想说什么？”他移开目光，却不肯放手，“我也和佘相一样，是离自己心上人最遥远的人？”

&esp;&esp;“是啊。”

&esp;&esp;她接得毫不迟疑，紧接着却又笑着，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那的确是个温柔的动作。

&esp;&esp;“但你跟佘相不同。无论你是否理解，你永远都站在我这一边。”她说，“你是离我最遥远，但也是离我最近的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esp;&esp;好半晌。

&esp;&esp;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esp;&esp;他低下头，将脸埋在她旁边。

&esp;&esp;“阿沐，你总是会吓我。”他说，“说了这么多都是吓我，其实只要最后这两句就行了。”

&esp;&esp;“那可不行，我才不让你太得意。”她又促狭起来，“谁让我从小欺负你欺负惯了？你就受着吧。”

&esp;&esp;他闭上眼。

&esp;&esp;“……嗯，我受着。”

&esp;&esp;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esp;&esp;

&esp;&esp;大燕共和国元年，经历了一番波折后，二十八岁的姜月章担任执政官，任期十年。

&esp;&esp;末代君主归沐苍以雷霆身段、卓绝胸怀，操控了历史上最值得记载的风波之一，后人称赞其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esp;&esp;此后，这位年轻的前朝君王自去逍遥山水，不再过问俗事。

&esp;&esp;就连他失散民间的表妹给找了回来，他都没有出面，只是封了个郡主的名头。

&esp;&esp;执政官娶了那位郡主。这场被所有人视为政治联姻，竟然稳定地持续下去，据说执政官夫妇还颇为恩爱。

&esp;&esp;野史记载，那位郡主实则就是末代君主本人，她实则是个女扮男装、狸猫换太子的传奇人物，而执政官与她早就两情相悦。

&esp;&esp;但野史传闻，不足为信。

&esp;&esp;十年任期后，执政官再次当选，其夫人始终操持国家福利体系的创办、运行，人们普遍认为其夫人也为执政官争取了不少选民支持。

&esp;&esp;共和国，也有很多个裴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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