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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esp;&esp;躁动不安的郗良忽地沉静下来,眼珠子游移不定,看见阿秀,她把希望寄托在阿秀身上。
&esp;&esp;“阿秀!你告诉我,她最后说了什么?她后悔了吗?她有没有后悔?有没有?”
&esp;&esp;阿秀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回答。
&esp;&esp;无人知晓郗良想听死去的人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她红了眼,目光落在骨灰盒上,她刚迈出一步,佐铭谦眼疾手快拦住她。
&esp;&esp;“江娘!你后悔了没有啊?你后悔了没有……”
&esp;&esp;女孩哭喊着,站在门外的局外人文森特恍然大悟,神色却更凝重。
&esp;&esp;“你告诉我,你后悔了没有,江娘,你告诉我……”
&esp;&esp;后悔了吗?母亲后悔将女儿驱赶向外人的怀抱了吗?文森特知道女孩想听什么,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那个女人再也不能开口,谁也无法替她开口。
&esp;&esp;郗良瘫坐在大厅中哭,执着仰望案上的骨灰盒,悲恸的眼眸里有毁灭一切的阴鸷。
&esp;&esp;她在恨,得不到的答案,就像是她不想听的答案。
&esp;&esp;佐铭谦见过这样的郗良,在她摔烂镜子的时候,在她踢翻午餐的时候,他还没有适应这样的郗良,半跪在她身边防备她,心却随着她的哭喊窒闷作痛。
&esp;&esp;后悔了吗?
&esp;&esp;小姨,你后悔了吗?
&esp;&esp;杀父母的仇人是姨母,他恨不起来,所以巴巴地问,“你后悔了吗?”
&esp;&esp;你要是后悔了,我就原谅你了。
&esp;&esp;郗良和他一样,恨不起来,只想听见长辈说一句,“我后悔了,孩子,我后悔了。”
&esp;&esp;……
&esp;&esp;大哭一场,郗良呆呆地看着佐铭谦,目光偏移,扫过厅门外的一簇簇黑影,阿秀已经不见,好像被吃掉了。她下意识抓住佐铭谦的手,“铭谦哥哥,你……你让他们走开好不好?”
&esp;&esp;佐铭谦侧首,语气淡淡道:“都退下。”
&esp;&esp;没了黑影遮挡,厅中更亮,静谧清明,针落可闻。
&esp;&esp;郗良抿唇,一头钻进佐铭谦怀里,紧紧抱住他,“铭谦哥哥……”
&esp;&esp;佐铭谦猛地一僵,本能地看向父母所在的方向,从来不信鬼神的,此时此刻他却仿佛看见母亲不悦的脸色。
&esp;&esp;“铭谦哥哥,你伤心吗?以后你就和我一样,没有家人了。”郗良自顾自说道,“不对,你还有小姨。小姨在哪里?”
&esp;&esp;“……小姨死了。”
&esp;&esp;郗良一愣,将佐铭谦抱得更紧,眼睛流着泪,嘴巴咧开笑了笑,“铭谦哥哥,你和我一样了。”
&esp;&esp;她在诡异地笑着,佐铭谦察觉得到,在她隐约带着幸灾乐祸的话语里,他的手轻颤一下,不着痕迹推开她。
&esp;&esp;“我们该走了。”
&esp;&esp;“走去哪里?”郗良神色微慌。
&esp;&esp;佐铭谦起身,走向骨灰盒,“回美国。”
&esp;&esp;江家早已被搬空,那些佐铭谦舍不掉的东西,书房里的一切,江韫之的一切,都被他亲手收拾好,接连被搬去望西头的佐家。
&esp;&esp;江玉之的一切和她的骨灰,佐铭谦早已让人送往英国,只剩她留下的除夕书局,这些年她也培养了几个接班人,因此书社不至于后继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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