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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怀顿了顿，把手软脚软的宿羽往被子里一塞，又点着鼻尖警告：“别作死，再作死揍死你。睡觉。”

&esp;&esp;宿羽倒不觉得会被揍死，所以往被子里一缩，又偷偷摸摸翻开了启蒙书。

&esp;&esp;谢怀跟李昙和刀疤脸小兵往外走了两步，听到了一声纸页翻动的声响，又福至心灵地返了回来，从他手里抽走了画满人体的小书，往自己袖子里一揣，信手又抽了一把宿羽圆圆的后脑勺，这才放心走了。

&esp;&esp;几天前宿羽还在嫌弃谢怀看的东西姿势诡异，被往床上一扔才觉出了无聊，好在还有本诡异的书看。

&esp;&esp;配合着九回岭上模糊的记忆，宿小将军倒真的食髓知味，想起了一丝丝的畅快。他观赏得举一反三，联想得废寝忘食，死活不愿醒来。

&esp;&esp;眼下没有了姿势诡异的书，小宿眼睛也不酸了，胳膊也不疼了，起床也有劲了，肚子也开始叫了，整个人都变正经了，正经人麻溜地披上衣服溜达了出去。

&esp;&esp;三伦和几个梁州驻军正蹲在地上剥地瓜吃，宿羽也过去掰了一块，“哎，听说咸菜好吃，给我吃口。”

&esp;&esp;那梁州人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我们鹤林老咸菜贼好吃，包你吃一斤捎二斤。”

&esp;&esp;宿羽吃了一口咸菜，突然想起来，“鹤林？这是鹤林县？你们这姓马的多吗？”

&esp;&esp;马沙就是鹤林人。

&esp;&esp;三伦跟着宿羽扛了一兜子地瓜，沿着惊涛拍岸的梁河走二里地，翻过一座秃秃的山坡，就是老马家，二亩薄田，种着冷绿的冬麦。

&esp;&esp;当地的风俗和别处不大一样，家里死了人就埋在田里，有些余钱的人家还在坟头修一座一尺高的小神龛，供一个小神仙，陪伴长眠的亡人。

&esp;&esp;老马家的田头没有小神仙，只有两座矮矮的坟丘，一新一旧，也没刻字，三伦和宿羽蹲着看了半天，没猜出是谁。反正都不新了，没一个是马沙的，大概音书断绝，讣告还没传过来。

&esp;&esp;邻家是开药铺的，扛着包药材经过，三伦问：“这是谁的坟？”

&esp;&esp;那中年汉子道：“马老汉的老婆和媳妇。”

&esp;&esp;三伦“哦”一声，又突然反应过来，“媳妇？媳妇什么时候死了？”

&esp;&esp;那人想了想，“媳妇死了有几年了，后来小马才去从的军。小马他娘是入冬的时节死的。”

&esp;&esp;三伦急了，“不对吧？他还老说他媳妇儿呢，怎么能早就死了？”

&esp;&esp;在九回岭的时候，刘叔跟他转过马沙的话，“让宿羽别攒钱了，我老婆不用他管，压根就用不着。”

&esp;&esp;这话原来是这个意思。马沙跟人臭显摆自己老婆贤惠大方的时候，大概把自己骗得很受用。

&esp;&esp;宿羽拉了拉三伦的袖子，让他别问了，“马沙他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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