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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佛堂建在偏僻的内宫深处,小谢被扶进去时只觉得这里又阴又冷,随是灯火长明,却难以令人觉得明亮。
&esp;&esp;明兰心疼她,找来了又厚又软的蒲团来扶她跪在菩萨前,也陪着她跪心酸不已道:“娘娘何苦顶撞太皇太后,吃这样的苦?奴婢知道娘娘心中难过,不痛快,但……事已至此,娘娘听奴婢一句劝,莫要再这样为难自己了。”
&esp;&esp;小谢跪在那里望着面前的菩萨问明兰道:“明兰你相信这世上有菩萨吗?”
&esp;&esp;“奴婢……不知。”明兰望着那菩萨,听她轻轻的道了一句,“我不信,若世上真有菩萨普度众生,那为何从来不度我?我的苦难只能我自己来受,我的命也只能自己来度。”
&esp;&esp;明兰听的难过,瞧着她眼眶就红了,她打小就跟着谢真儿,陪着她进宫一路走来,再没有人比她知道谢真儿的苦楚,她的小姐明明什么坏事都不曾做过,是个那样善良的人,为什么菩萨从来没有可怜可怜她?
&esp;&esp;“娘娘……”她捂着小谢僵冷的手指,忍不住的低声哭了起来,“娘娘千万不能这么想,千万不要再想不开,以前那样难熬的日子娘娘都熬过来了,您不能再干什么傻事了……”她心里是怕的,她还记得当初小姐被太皇太后逼着圆房那晚,小姐哭的有多可怜,她跪在殿外求太皇太后看在小姐才那么小的份上暂缓两年,可太皇太后勒令她不许再提起娘娘的年纪,在太皇太后眼里小姐不过是替她延续皇后之位的棋子。
&esp;&esp;她摸到小谢腕子上的旧疤就更怕了,怕她再次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esp;&esp;“你哭什么。”小谢伸手抬起了她泪水涟涟的脸,明兰是真的在心疼谢真儿,这可能是唯一真心在意谢真儿的人了,“傻明兰,我不会再想不开了,我反而是想开了,既然菩萨不救我,我就自己救自己。”她抬眼看了一眼菩萨,“我这个人从不信命,天不助我,自有天子来助我。”
&esp;&esp;明兰满脸泪水呆愣愣的望着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姐,她的眼神里满是熠熠的光亮,像突然活了起来一般。
&esp;&esp;小谢听见了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男主的黑化值又降了百分之五,现在是百分之三十五。”
&esp;&esp;他是都听到了吧?
&esp;&esp;小谢跪坐在蒲团上,静心等着,如果闻之元都听到了,那他今夜一定会来问她。
&esp;&esp;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窗外月中天,小谢听到了一侧的窗户外有人轻轻的推开了窗。
&esp;&esp;夜风凉凉的吹进来,明兰侧头去瞧只见一个黑影翻窗跳了进来,吓了一跳,“是谁!”
&esp;&esp;“是我。”那消瘦的黑影忙道。
&esp;&esp;“圣上?”明兰惊呆了。
&esp;&esp;小谢这才侧过头去看,果然见闻之元脸色苍白失魂落魄的朝她走了过来,撩起袍子跪在了她跟前,“你怎么来了?”她问。
&esp;&esp;“母后。”闻之元一双眉头就没展开过,“皇儿来陪母后跪着,本就是皇儿犯的错,不该让母后受罚。”
&esp;&esp;小谢看他一眼,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心事重重,可不止是来陪她受罚的,“明兰去替皇帝取厚蒲团来。”她朝明兰使了个眼色有意支开明兰,见明兰退出了佛堂,才开口道:“你是有什么想问哀家吧?”
&esp;&esp;闻之元望着她快要被那些将知未知的真相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忍不住的直接开口道:“母后和皇祖母说的那些话……皇儿都听见了。”
&esp;&esp;小谢露出惊惧的神色看他,“你都听到了什么?”
&esp;&esp;“母后怕皇儿听到什么?”他盯着她的双眼反问道。
&esp;&esp;小谢便侧过头去抬头看着菩萨,叹息一般的道:“什么都怕,你既然听到了就该明白哀家只是个棋子太后,也不知道能护着你多久,你最好什么也不知道的好。”她苦笑了一声:“这些年你一定怨哀家与你不亲近,不曾护着你吧?如今你瞧见了,哀家连自己也护不住,我这个太后只是你皇祖母手中的一枚棋子。”
&esp;&esp;她笑的闻之元心头发酸,眼眶难以自控的就红了,他到今日才知道母后原来不是不护着他,而是护不得,“母后……”他一开口声音就是微微发哽的。
&esp;&esp;小谢侧过脸去看他,惊讶的发现他眼眶红红的哭了,到底只是个孩子啊,他才十一岁,“哭什么?哭母后可怜?还是哭自己可怜?”小谢伸手替他将眼泪擦掉。
&esp;&esp;他忽然握着她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了进来,“母后能不能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是这样的?告诉我……为什么皇祖母会说我是贱妃所生?我不是母后生的吗?”
&esp;&esp;小谢望着他,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展露真实的情绪吧,上一世他是直到十四岁才得知了谢真儿不是她的亲生母亲,那时候他已经恨透了谢真儿和太皇太后,他心中不是恐惧和震惊,而是愤怒,可这一世他才十一岁,得知自己可能不是母后所生,心中满是惊惧。
&esp;&esp;“母后不能告诉你。”小谢眼眶也红了红,低声道:“你要明白,在这宫里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我护不住你,你想活下去继续做你的皇帝,就听太皇太后的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没听见,什么也不要去问去追究,让她认为你是个听话的棋子明白吗?”
&esp;&esp;他眼泪落满了小谢的手掌,他心里怕极了,母后这样回答他,是不是……代表他心中的猜测是真的?母后从小不愿意与他亲近不喜欢他,是因为他不是她的儿子对不对?
&esp;&esp;“我不能告诉你什么真相,那只会害了你。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想逃离过这深宫。”小谢望着他,与他摊牌道:“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何深夜要在后花园里坐一夜吗?因为我在与闻雪私会,我在求他带我逃出这深宫,远远的逃开。”
&esp;&esp;闻之元呆了一下,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的告诉他这些……
&esp;&esp;“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留在这宫里,我生不如死。”小谢轻轻的手回手,将袖子挽起,将腕子上那道疤痕给他看,“知道这是怎么来的吗?”
&esp;&esp;闻之元盯着那道疤痕惊惧交加,那么深的一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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