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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第2页）

&esp;&esp;崔时照有些不明白，家中众人早就认定是舒王妃指使婢女推了云南王妃，造成当年云南王妃远嫁，舒王妃代为嫁给舒王。可照这信中所言，却像另有隐情。这两位虽都是他的姑母，但他打小在外读书，感情也说不上有亲疏之分，尚且比较客观。

&esp;&esp;“云南王妃之所以写这封信给我，应该是对当年的事有所怀疑。”李诵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怀疑引起她们姐妹误会的那件事是母后指使人做的，想让……云南王妃远离都城，去我彻底看不见的地方，好断了念想。可母后已经故去多年，我自然问不到答案。想来想去，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内情。”

&esp;&esp;“您是说，徐娘娘？”崔时照立刻想到。

&esp;&esp;先皇后原先一直不怎么看重徐良媛，后来竟然将她引为亲信，甚至在临终前，也只有徐氏侍奉在侧。料想徐氏为了取得她的信任，一定付出了不少努力。

&esp;&esp;李诵点了点头，眼里凝了几分冰霜：“她应该不止是知道内情这么简单。我能用的只有詹事府的人，但他们现在也都避我不及，只能委托于你。我想让你帮我查查，当年太子妃究竟是真的与人私通，还是被人陷害。”

&esp;&esp;众所周知，延光一案，是由如今的京兆尹曾应贤告发的。当时在朝堂和整个都城，掀起了滔天巨浪。可是在那之前，贞元帝已经收到过数封密信，说太子妃萧氏行为不检，与延光长公主一起，同多名朝官行苟且之事。

&esp;&esp;告发的次数多了，也引起了贞元帝的主意，派人暗中调查，才有后来孙淼那件事。

&esp;&esp;密信的事，李诵一直都知道，可他以为是舒王那边的人设下的连环计之一，未曾细想。可现在，他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esp;&esp;李谟安排曾应贤告发姑母行厌胜之术，目的是扳倒公主府。可针对萧氏的那些密信，更像是挟私报复一样。李谟的确痛恨公主府，但与萧氏有私情也是真的。

&esp;&esp;那日在御前，李谟对舒王妃极尽掩护，尚有几分恩情在。更别提当年萧氏还曾为他生下一子，他就算要对付公主府，也不会不顾念那个孩子。

&esp;&esp;当时外头那些中伤萧氏的流言蜚语，与其说是激怒李诵这位有名无实的夫君，倒不如说是激怒李谟，让他不相信萧氏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

&esp;&esp;其间种种，都不像是一个政客所布置的计划。所以李谟才要查。

&esp;&esp;“微臣定当竭力而为。”崔时照俯身拜道。

&esp;&esp;崔时照走了以后，贞元帝身边的宦官来传了一道口谕。口谕上说，要李谟五天之后，代天子去往城郊的太庙斋戒祭天，祈祷国泰民安。一应事情交由太常寺来打理。往常代太子祭天也是常有的事，可这个时候离宫，总觉得不太妥当。

&esp;&esp;李诵先领旨，然后问那名宦官：“不知圣人的身体可好些了？几时能够恢复朝议？这几日，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我也见不到他的面。”

&esp;&esp;那宦官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支支吾吾地说道：“小的只是来传旨的，并不知道这些。殿下还是问别人吧。”说完行了礼，就匆匆退出去了。

&esp;&esp;这样更显得此事有古怪。天子的身体状况不明，却要他这个储君离开宫中，到城外去祭天。按理来说，就算天子的身体不好，也该告诉他，让他代行监国才对。莫不是调虎离山之计？

&esp;&esp;“来人啊，去传广陵王进宫。”李诵高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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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虞北玄上回在河朔的差事没有办好，进都城以后，免不得被李谟一顿臭骂。为了重新赢回李谟的信任，这回交代他办的事情他便格外上心，反复在城中各处检查，生怕出纰漏。

&esp;&esp;常山跟着他鞍前马后，辛苦的时候也会小声抱怨：“若是陈海也在就好了。”

&esp;&esp;上次陈海在虞园中了李晔一箭，伤势不轻，几乎整条手臂都废了。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那个射箭的人，箭法又狠又准，竟然穿过前面几个士兵，差点将他钉在了墙上。那臂力，委实惊人。

&esp;&esp;就虞北玄所知，当年白石山人年轻时惯用的铁弓，据说就重达百斤，曾经在战场上一箭击穿五个人，被传得神乎其技。因此有如此箭法的人，应当就是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玉衡。

&esp;&esp;广陵王倒是真看重李晔这个内弟，竟然把身边的第一谋士派到河西去，搬走了他的秘密粮仓不说，那支突然冒出来的流寇，打法诡异，估计也是他们的手笔。

&esp;&esp;虞北玄现在倒是很想亲自会一会那个玉衡了。

&esp;&esp;“这几日，王承元可有什么动静？”虞北玄问道。

&esp;&esp;常山回答：“与从前一样，出门交游，时常流连在酒楼和花楼，十足的纨绔子弟模样。”

&esp;&esp;“你把他盯好了，可别小看这个人。”虞北玄吩咐道。

&esp;&esp;王承元以前在鸿胪寺为质的时候，就好风月之事，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无能。可是他一回到藩镇，就露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有这个人在，东宫相当于多了一个助力。举事之时，也会成为他们的障碍。

&esp;&esp;站在这城楼上，俯瞰长安城。四四方方的市坊，宽阔笔直的长街，犹如棋盘一样。而其中的千家万户，便是棋盘上的棋子。从这里一直可以看到皇城高耸的钟楼，乌瓦上洒落着金色的光辉。

&esp;&esp;“近来城中可有何异常？”虞北玄抓着城墙上的狮头浮雕，又问到。

&esp;&esp;“除了崔家和李家前后出城以外，别的就没什么了。”常山如实回答，“那两位倒是人精，似早早听到风声，想着法让全家都逃出去了。不过若没有您的授意，他们也没办法走得那么容易。”

&esp;&esp;那日李晔带着嘉柔出城，虞北玄恰好就在边上看着，是他示意那些人放行的。现在四方城门都已经换成了舒王的人，目的就是到时方便控制城中的局面。

&esp;&esp;她离开长安也好。城中一旦乱起来，谁也无法保证她的安全。而且今日，圣人让太子代行祭天的口谕应该已经下达了。这么算起来，就是还有五日。

&esp;&esp;五日之后，成败自然就见分晓了。

&esp;&esp;“什么人！”常山忽然叫了一声。

&esp;&esp;虞北玄在专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身后，闻言惊了一下，猛地回头，看见一个人正慢慢地从阴影处走出来。他十分瘦削，身子犹如竹节一样，但眉目如画。袖子被城楼上的风吹鼓起来，反而添了几分飘飘然的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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