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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她顿了顿，瞧着兰娘，不知道该不该说，兰娘见她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想了想道：“你只管说。”

&esp;&esp;秋杏想了想，还是说了：“当初您走之后，大人疯了一般，一夜白头，抱着您不肯出门，也不肯下葬，奴婢斗胆求了他，他才把您下葬。后来……便是汪家满门都出了事，汪栗被大人亲手押到了皇上跟前，后来在流放途中死了。而汪琬云……因着有大长公主求情，她侥幸活了下来，可后来奴婢打听过，她被大人强迫着日日跪在庙里给您祈福，眼睛被香熏瞎了，日子过得生不如死，倒也是报应！”

&esp;&esp;兰娘有些震惊，她初时见到顾亭匀花白的头发时还有些疑惑他为何会成了这般，现在才知道，他竟然是为了她而一夜白头的吗？

&esp;&esp;而那个汪琬云，不是因为顾亭匀留情才只是剃度出家的么？

&esp;&esp;秋杏继续道：“这八年，大人四处寻找得到高僧为您超度，可迟迟寻不到您的魂魄，而大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日日……都抱着您的牌位睡，时常自虐，应当是真的对您用情至深……”

&esp;&esp;可接着，秋杏低声在兰娘耳旁道：“深到令人害怕的地步，几个月前，他竟然亲手挖了当初给您埋的坟，我觉得此人实在是恐怖。也许，能走到如此高位的人，自然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可奴婢觉得……您与他大约真是有缘无分，您现下也有了孩子，奴婢是理解这种疼爱孩子的心情的。再说了，这天下谁能待非自己亲生的孩子毫无芥蒂？何况他那般喜欢你，定然把这孩子视作眼中钉。”

&esp;&esp;兰娘心中怔然，许多事，都与她当初设想的背离了很远。

&esp;&esp;她以为自己走了之后，顾亭匀顶多只难受上几日的。

&esp;&esp;秋杏说话时牙齿都有些打颤，又大声道：“姑娘，大人是真的心疼您。”

&esp;&esp;但下一句，便是她低声在兰娘耳旁道：“您若是想走，奴婢愿意帮您·

&esp;&esp;履霜院不算特别大，兰娘所住的院子靠近前，此时与秋杏躲在屋子里，竟然隐约都听得到顾亭匀的声音。

&esp;&esp;他声音在沉沉冬夜之中，显得充满力量，透人心魄。

&esp;&esp;而兰娘听清楚顾亭匀的话之后，心中也有些难受，的确，药材一案关系很大，赵怀荪之死也疑点丛丛，可她也是不信陆回与此事有关。

&esp;&esp;她认识陆回十年，从来都不认为陆回是会害人的。

&esp;&esp;但不知道为何，想到顾亭匀带着伤腿在这样的寒冬夜对着百姓们说这样的话，她心中也生出来许多的悲怆来。

&esp;&esp;一个人的生死对朝廷而言，或许算不得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毕竟死了一个臣子百姓，还会有更多的，但对于那个人的家而言，那是令人痛彻心扉的事情。

&esp;&esp;她一直都知道，顾亭匀在政事上是个有理想有抱负之人，也是真心为了百姓而着想。

&esp;&esp;想到此处，兰娘又想，若是顾亭匀没有非要执着于过去，他现在应当过得极好的，从前都有汪琬云那样的贵族千金看上他，如今暗地里倾慕他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