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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2页）

&esp;&esp;当时她的脚步应该是匆忙而惊惶的，甚至带着犹豫不决，在夜色中踉跄又不敢停下，看见百鱼池时，她可能会松一口气吧，从池边穿过，再走一小段路程便能到大道了，毕竟那里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宫灯照路。

&esp;&esp;想来这条碎石小路她已经走过许多次，即便没有宫灯也能安然走过，可那晚不同。以往她是甜蜜而欢喜的，而那晚却是绝望惊恐的，应该最是渴望光明。

&esp;&esp;白秋说，他是送到她到百鱼池便回去的。

&esp;&esp;也就是说，虞善最后一次出现在旁人的视线中时，便是在这里。

&esp;&esp;苏蔷停了下来，见池水在月光下闪着粼粼金光，偶尔有水泡在水面无声晕开，让不大的池塘看起来神秘而迷幻。

&esp;&esp;这就是百鱼池，池如其名，深夜在水下藏着的成千上万条鱼会在白日里翻腾而勇猛。

&esp;&esp;她抬起手中的宫灯，低眸朝离脚下最近的水面看去，却猛地发现那里除了昏黄的宫灯外，还倒映着两个模糊而晃动的人影。

&esp;&esp;愣怔了瞬间，她猛然反应过来，寒意透骨入心，不由低呼一声，慌忙回头，却不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向后摔倒至池水中。

&esp;&esp;那个蓦然出现在身后的颀长身影突然伸手，一只手紧握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有力地揽住了她的腰间，神情在昏黄的宫灯下既无奈又好笑。

&esp;&esp;她在慌乱中站定，心有余悸地扫了一眼脚下近在咫尺而暗藏凶险的水面，拍了拍胸口，惊讶地抬眼看着眼前人，有些尴尬地问道：“云将军怎么会在这里？”

&esp;&esp;将她又抱紧了些，脚下一转，将她放在了池边的外侧后才松开了手，云宣似笑非笑地低眼看着她：“没想到你这么大的胆子，竟也有受到惊吓的时候。”

&esp;&esp;她不好意思地勉强一笑：“我还以为是真凶现身，一时失态，让将军见笑了。”

&esp;&esp;他的神色微微一肃，颇有责备之意：“这么说，你也知道这里有可能会有危险。”

&esp;&esp;“我原本是不认为这里有什么可怕的，毕竟就算有冤魂不散，也不足惧，”她抬眼望向眼前自己走过的幽暗小路，平静道，“现实中的人心远比传说里的恶鬼要可怕，而我之所以敢独自前来，是因为相信这里不会有其他人会出现。”

&esp;&esp;云宣也并无反驳之意，只仍微微蹙眉道：“就算你要来，也总该带个人作伴，这宫中什么都不缺，无论恶鬼还是人心。”

&esp;&esp;“多谢将军提醒，以后我自会留意。”她微然一笑，算是领了他的关切之情，“不知将军为何会来此地？”

&esp;&esp;“我去明镜局探望白秋，听他提起你曾问及槐林之事，所以推想你为了证实他所言定然等不到天明，便过来看看。”他默了一默，问道，“你方才说以为我是真凶，如此说来，你也不相信白秋是凶手？”

&esp;&esp;她微一颔首，却有些愧疚道：“我知道将军将白秋交给明镜局后定然会在轻衣司承受很大的压力，只是我虽然相信他不是凶手，却依然找不到为他脱罪的证据。”

&esp;&esp;“既为一司都统，这点压力还是能担当得起。”云宣安抚她道，“这件案子毕竟有关内廷，又有轻衣卫涉案，轻衣司不便插手，不过你不必太过勉强自己，若需要帮忙，千万不要客气。”

&esp;&esp;她点点头，微蹙眉道：“我听说轻衣司也未查到虞善的行踪，心中总有些不安。倘若她一直下落不明，这件案子怕是拖不了太长时间。”

&esp;&esp;云宣自是明白：“白秋嫌疑重大，她亦为同谋，无端失踪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畏罪潜逃，若是最后被断定为意外身亡，那白秋的罪名也就坐实了。所以，找到她，白秋还有一线希望，找不到她，他也在劫难逃。”

&esp;&esp;“是啊，”苏蔷短叹一声，抬眼看着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水池，目光有些茫然，“可她究竟在哪里……”

&esp;&esp;他亦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esp;&esp;苏蔷解释道：“我听白秋说他是送虞善过了百鱼池后折返的，所以想看看这一路有没有什么线索。”

&esp;&esp;他点了点头，提醒道：“这百鱼池虽然在宫中籍籍无名，却豢养着数不尽的鱼以供皇上享用，其中大都凶恶无比，你方才若是掉进去，出来后可不是个完整的人了。”

&esp;&esp;她不由暗暗一惊，虽也知道里面的鱼的确体大肥壮，却不想竟会伤人。

&esp;&esp;看来这百鱼池就有如深宫，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藏汹涌。

&esp;&esp;与云宣在明镜局附近分开不久，她便在路上碰到了阿欣。

&esp;&esp;“娘娘很关心阿晶的死因，所以特意去了趟明镜局询问案情。”阿欣叹道，“自从得知了她的死讯后，娘娘便茶饭不思，身子也是虚弱。现在唯有明镜局能尽快破案让阿晶死而瞑目，娘娘才有可能安心休养。”

&esp;&esp;看一眼已经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的车辇，苏蔷不由心生感慨，能为一个普通宫人的生死如此在意的主子，在宫中应该也不多吧。

&esp;&esp;但如此一来，明镜局承受的压力却是更大了。

&esp;&esp;意识到阿欣是朝着与那车辇相反的方向而来，苏蔷奇怪问道：“看来连妃娘娘已经去过明镜局了，可阿欣姑娘为何没有随娘娘回绯烟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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