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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3页）

&esp;&esp;他们的目光落到了俞适野身上。

&esp;&esp;女医生的眼神很关切：“你的脸色有点苍白。”

&esp;&esp;而安德烈的充满了鼓舞。

&esp;&esp;面对着这两样目光，俞适野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们刚才在说什么，他仓皇失措地想要后退，可安德烈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牢牢的，不让俞适野退缩。

&esp;&esp;“由你来，小野。”安德烈说，“我希望听见的是你的声音。”

&esp;&esp;俞适野说不出拒绝的话。

&esp;&esp;于是文件最终落到了俞适野的手中。

&esp;&esp;薄薄的纸张在手里有千钧重，俞适野的手臂控制不住的下垂，最后，他是坐在椅子上，拿手肘支撑着桌面，用发花的视线努力辨认文字，将话说出喉咙：

&esp;&esp;“我要再确认一遍：你确定知道接下去将要发生什么吗？”

&esp;&esp;“知道。”

&esp;&esp;“这是你本人的意志吗？”

&esp;&esp;“是。”

&esp;&esp;“病痛使你饱受折磨吗？”

&esp;&esp;“是。”

&esp;&esp;“你确定要在众人的见证下……”

&esp;&esp;这一段，俞适野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就像突然丧失说话的能力，或者突然丧失理解的能力，他徒劳地张着口，可不知道怎么让声带震动，发出自己想要的音节。

&esp;&esp;“——安乐死。”

&esp;&esp;是安德烈替他补全了这三个。

&esp;&esp;安德烈握着俞适野放在桌面的手，鼓励他，告诉他那些词语。

&esp;&esp;老人的手脆弱而干燥，可带着不可思议地稳定的力量，俞适野像个学说话的孩子，磕磕绊绊地，跟着人，把话说全了：

&esp;&esp;“你确定……要在众人的见证下……安乐死吗？”

&esp;&esp;他的嗓音很哑，也挺痛，好像这个词语是把刀，拖曳着经过喉咙之际，便把他划伤了。

&esp;&esp;“是的，我很确定。”

&esp;&esp;浓烈的晕眩冲上俞适野的脑海。

&esp;&esp;晕眩将俞适野的大脑搅得一团乱，他努力理解着安德烈的意思……渐渐的，晕眩沉淀下去，他似乎冷静了些，又像是宿醉后的清醒，清醒地痛苦着。

&esp;&esp;“小野，看着我。”

&esp;&esp;安德烈说话了，他凝望俞适野：

&esp;&esp;“还记得我们之前的对话吗？这是纯粹出于我理智的选择，这不是痛苦，至少不全是。这是我为了自我而做的争取。这不是杀人，这是帮助。”

&esp;&esp;“小野，你帮助我获得安宁。”

&esp;&esp;“……为什么是我？”俞适野突然很伤心，他反复问，“为什么是我？”

&esp;&esp;这一次，安德烈沉默了。

&esp;&esp;随后，这位老人的眼里闪过缅怀，他笑了笑：“可能是因为，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吧？是那种会答应陌不相识的老人很过分要求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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