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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2页）

&esp;&esp;李桐枝依言坐到他身边包好厚实坐垫的石凳上，仍是难以置信，为确认他不是自己臆想出的假象，唤道:“父皇？”

&esp;&esp;“啊？”他神情古怪地挠头:“你认不出我啊？”

&esp;&esp;生气自然是不生气。

&esp;&esp;他这个作父亲的才知道不亲近的小女儿今日过十四岁生辰，到了该婚配许人的时候，李桐枝认不出他也是情有可原。

&esp;&esp;“不是……”李桐枝轻声否定。

&esp;&esp;每次召开的大型宴会，她虽然都在角落缩着，但都有看向父皇的方向。

&esp;&esp;她会隔着遥远的距离，尝试分辨他与上一次见到时有什么不同。

&esp;&esp;李桐枝甚至说得上自己父皇盘在手里好些年的红玉髓手串是一年前换成别的，怎么可能认不出他。

&esp;&esp;沉默片刻，她诚实道:“我是奇怪您怎么会来。”

&esp;&esp;“喔，昭华同我说，你的饮花宴该是我最后一次见识饮花宴的机会，我想了想，发现真是，又一直挺好奇，所以就来你这儿讨你一杯酒喝，顺便看看热闹。”

&esp;&esp;长公主李昭华没开过饮花宴，也没有开的打算。

&esp;&esp;六公主李霜白开了宴，却没有赠任何人发簪，想来不会有

&esp;&esp;他问得太直白，李桐枝仓惶垂目，躲开他促狭的目光，轻咬住嫣然如花的娇嫩下唇，低低“嗯”了一声。

&esp;&esp;“不多考虑考虑吗？今日这御花园中比贺凤影强的可不止一个两个。刚好我在这儿，你瞧中了谁说一声，大不了我做主赐个婚，保证没人会不乐意。”

&esp;&esp;说完，忧心李桐枝不能了解其他人的好，他还自顾点出几位他未来可能会重用的青年，讲解他们的家室和人品。

&esp;&esp;他一边说，一边点头。

&esp;&esp;像是如果一会儿说到他觉得般配的，不问她意见，直接赐婚都有可能。

&esp;&esp;“父皇。”她生怕这可能成真，秀眉蹙得紧，深吸一口气，终是鼓起勇气打断道:“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想选的驸马只有贺凤影一人，您不用介绍其他人给我了。”

&esp;&esp;其他人再千好万好，也不是她青梅竹马相伴至今的倾心对象。

&esp;&esp;他们不曾将她从皇兄皇姐欺凌中解救出来，不曾陪她共度母妃逝去的灰暗时光，不曾与她相约年年岁岁不改深情。

&esp;&esp;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贺凤影的好。

&esp;&esp;然而迎上父皇的视线，李桐枝才发觉他不知是不是因被中止陈述所以心情不好，牵在唇角的笑容都消失不见了。

&esp;&esp;连带声音也低沉成辨不出喜怒的冷淡，问:“你确定就是贺凤影吗？”

&esp;&esp;压迫感陡然加重，继续对视实在是场考验。

&esp;&esp;小姑娘胆怯得厉害，连心尖都在颤动，难以说出话来，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攥紧，很坚定地点了头。

&esp;&esp;“行。”

&esp;&esp;这一个字出口，沉甸甸压在李桐枝肩上的重量烟消云散。

&esp;&esp;仿佛方才感受到的压力都是她的错觉。

&esp;&esp;皇上恢复悠然微笑的模样，将目光挪回到燃得正热的火盆上，捡起旁边的铁夹拨了拨炭块儿，随意吩咐宫人道:“园内人多，你们替朕和小九去把贺凤影那小子找来吧。”

&esp;&esp;须臾工夫，霞姿月韵的贺小侯爷被宫人引入亭中。

&esp;&esp;目及披着被子烤火的皇上，贺凤影瞳孔微缩，眉心直跳。

&esp;&esp;皇上招手令他至身前，他只得熄灭同李桐枝说话的心思，先拱手道安:“陛下。”

&esp;&esp;“得了，小九既然态度明确选定了是你，就你俩说话吧，朕去和其他人行酒令玩儿了。”

&esp;&esp;语罢，他掀掉被子，掸了掸坐皱的衣摆，阔步离开思危亭。

&esp;&esp;贺凤影在他寥寥几句话间便明悟因果。

&esp;&esp;会哄、且能轻易哄得皇上来李桐枝饮花宴的人，除长公主李昭华外别无旁人。

&esp;&esp;有他出席宴上，无论九公主之前是怎样声名不显，今日饮花宴又会有几人赴约，从此都不可能有人敢看轻她。

&esp;&esp;的确是长公主兑现承诺，为幼妹做出的补偿。

&esp;&esp;可李昭华约莫忽视了一向在她和皇后面前好脾气的皇上，落在臣子口中的评价是性情不定、喜怒无常，庶出的皇嗣也根本得不到她的好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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