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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直到隐约能听见细微的雨声在耳边渐大。

&esp;&esp;哗然的雨声砸在屋檐，又顺着滑落在窗边吊兰的枝叶。

&esp;&esp;滴答。

&esp;&esp;叶尖轻颤。

&esp;&esp;滴答。滴答。滴答。

&esp;&esp;撑开眼皮，白色的病床映入眼帘。

&esp;&esp;随后是往下滴着透明液体的输液管。

&esp;&esp;以及病床上插着胃管的老人。

&esp;&esp;老人穿着蓝白的病号服，安静地躺在病床。她瘦得手臂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闭着眼睛，苍老的眉眼却始终紧皱，眼睑下青黑一片。

&esp;&esp;外面的雨下得很大。

&esp;&esp;可她像是连老人微弱疲倦的呼吸都能清晰的听见。

&esp;&esp;女孩想抬手抚平老人的眉眼，浑身却脱了力，动弹不得。

&esp;&esp;外面被风蚀的墙壁攀满了枯落的爬山虎。

&esp;&esp;这个冬日似乎比往年更难熬。

&esp;&esp;眨眼的瞬间，雨声又被来来往往急切的脚步声和对话声渐替，周遭声响变得嘈杂。

&esp;&esp;不断有医生或是护士推着运转床和药车与她擦肩，她怔愣地站着，看着不远处有人扯住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撕心裂肺地哭。

&esp;&esp;“费用再交不上的话，就要停药了。”

&esp;&esp;护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字字句句砸在心头，拉扯着她几乎麻木的神经。

&esp;&esp;“再过两天，”她听见自己的嗓音干涩无力，“再过两天，可不可以？”

&esp;&esp;护士神情勉强，又流露出一丝心疼，无奈道：“最后期限了。”

&esp;&esp;她僵硬地点点头，不知道自己面色苍白，表情比哭还难看。护士叹了口气，走前看了她好几眼，让她做好打算。

&esp;&esp;女孩低下头，盯着自己不止何时攥紧的手心，缓缓张开，看见掌心深深的指印。

&esp;&esp;她孱弱的身形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esp;&esp;而后几乎是颤抖着拨出了一个号码。

&esp;&esp;电话那头未接通的嘟嘟声响如被按下慢速在耳边萦绕。

&esp;&esp;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噩梦。

&esp;&esp;呼吸逐渐变得如同溺在水中难以呼吸。

&esp;&esp;楚盈骤然惊醒。

&esp;&esp;她喘着气，猛然坐起，神情恍惚地看了周围一圈。

&esp;&esp;没有温度的阳光穿过深色窗帘的缝隙透进昏暗的角落，斑驳的光落进眼底。

&esp;&esp;不是苍白的医院，是她熟悉的房间。

&esp;&esp;掌心忽然传来一阵疼意。

&esp;&esp;楚盈茫然低头，看见自己攥紧了单薄的床单，指甲几乎还是陷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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