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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图坦卡蒙的政治理想,在她的有生之年,必要竭尽所能地实现。赛那沙的存在意义,首先就是实现理想的工具。
因为心情不错,阿肯娜媚破例回应道:“图特摩斯三世也是庶子,”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赛那沙,眸中波光流转、媚惑人心:“现今皇妃的曾祖父图特摩斯四世同样是一位军旅出身的法老,如果这对皇子殿下有启发作用,那么当您升任法老,并且与历代图特摩斯法老们有同样的志向,那么您就可以拥有图特摩斯作为法老真名。”
赛那沙先前还以为阿肯娜媚厌恶自己,但她现在这番话无疑就是鼓励了,说得赛那沙在巨大的征服者浮雕面前心神激荡。偶像的名号对于这些从小痴迷力量和鲜血的男孩子来说,简直是最高奖赏,他正要有所回应,却发现阿肯娜媚已然转过了脸去。
原来拉姆瑟斯正忧心忡忡地走过来,赛那沙看到惯常玩世不恭的拉姆瑟斯的脸色,直觉有了不详的预感,并且因为高原人的警醒,他很快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
此时的西亚是现代马种起源地之一,西台国力强盛的优势,一是靠铁,二是在马。赛那沙从小与马匹为伍,兼之为他服务的两匹战马此时正躁动不停,他闭起眼睛侧耳细听起来。
阿肯娜媚看了看他,默默不去打扰,夕梨也在安抚鼻息粗重的阿斯兰,这时拉姆瑟斯压低声音禀报道:“约书亚和堡垒的守军交涉,堡中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似乎是不愿意放我们通行的样子。这可有点蹊跷,来的时候彼此都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如今有点儿让咱们有去无回的意思……”
“也许只是交接的长官不知道迎亲的事宜,”阿肯娜媚在事态不明朗的情况下,只好做出继续交涉的决定,而西勒堡垒的态度,明显是因为外交大臣的失职,阿肯娜媚抿了抿唇吩咐道:“约书亚毕竟年轻,这次不如你去,西奈的布防距离下埃及不远,拉姆瑟斯你是三角洲的最高军事长官……”
未等阿肯娜媚说完,突地赛那沙双眼睁开,那双蜜糖般褐色的眸中第一次流露出紧张不安,他急促地说道:“东边有大队人马朝这边过来,大约有两百匹马,不,可能更多。马蹄声沉重,脚劲很大,是战马!”
除了赛那沙,旁人都还什么都没有听见。但阿肯娜媚和拉姆瑟斯对望了一眼,他们立刻选择相信了赛那沙,以他的立场,没有必要说谎,也不可能说谎。拉姆瑟斯骂了句该死的官僚,便亲自跑去与守军交涉,得到的回答不意外是不知道、不回答、不开门。
时间迅速流逝,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中,如赛那沙所说,漫天黄沙的天际突然飘起一朵黑云,初时人们还以为沙漠难得一见地要下雨了。可是很快情势就急转直下,因为伴着黑云飘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雷声,雷声近了,显出夹杂其间的嘈杂喊杀声和四蹄战马的奔腾,没有经验的人这才发现来者不善。
可是西勒堡垒岿然不动,眼看着那片黑云就要吞噬慌张的人群。夕梨身下的阿斯兰经过战场的熏陶,瞬间斗志昂扬,开始拿蹄子刨起了底下的沙子,夕梨只好勒住缰绳不让它冲上去,从周围人的表现来看,这时迎上前去必定是送死!
人群惊恐地喊叫起来:“沙漠响马!是沙漠响马,贝都因人!”
贝都因人世居沙漠腹地,游走在各国边缘,以放牧为生。除向商队提供骆驼和向导而收取费用外,还向商队收取过境税。收取过境税有这样一层意思,即在其领地内商队不会遭到攻击抢劫。但是贝都因人内部各群落也是冲突不断,有些不服从守则的野蛮部族,就会对路过的商队大开杀戒。
“该死的霍姆海布,他竟然自己不动手,买通堡垒的守军不开门,暗地勾结贝都因人。”拉姆瑟斯立即登上了战车,镇定地系好头巾,免得发丝乱飞。浑身武器披挂上身后,他转了下手腕,新得的铁剑正在手中熠熠生辉。而赛那沙则摒弃了那辆金箔战车,选择了一驾普通的不那么显眼的,身上背负裹着牛筋腱弓弦的洋槐树大弓,拉姆瑟斯翻了个白眼,冲着赛那沙大吼:“喂,皇子殿下,你知道贝都因人是怎么干活的吧?”
这支队伍里,有战力的只有五十名西台人和一百个埃及人,穷凶极恶的匪徒却在两百人以上。因为临近边境堡垒,且埃及与西台和亲之事举世皆知,谁能想到霍姆海布连脸面都不要了,直接勾结了作风凶残的贝都因人在要塞附近下手。
这座堡垒的主体有两道花岗岩斜面、墙比底比斯的三层皇宫还高,四周还挖了护渠。雉蝶上有弓箭手,主塔上则有哨兵,可他们现在面对穷凶极恶的贝都因强盗,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若是事后追究责任,堡垒的守军只要当自己瞎了眼,说没看见就行了,简直是再没有比这更龌龊下~流的手段了。
“当然知道,这些胡须像一堆乱草、头上裹着布条、身穿长袍的几年都不洗澡的贝都因人,凡是被他们看中的,寸草不生、寸土不留。”赛那沙意有所指地瞄了瞄拉姆瑟斯胯~下,又看了看紧握着双手、不肯流露出丝毫紧张的阿肯娜媚,朝夕梨使了个准备出发的眼色:“他们会抢走所有女人,用斧头砍断所有马腿,割开所有男人的喉咙,挖出他们的睾~丸,一对可以换十个吕底亚银币。”
两个男人同时感觉下~体一凉,不由地夹紧了双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歹徒,投降或者反抗都无法阻止他们挥刀,面前的选择只有一个,二人都伸手去拉杵在原地的阿肯娜媚,异口同声大叫:“快逃!”
拉姆瑟斯将手里抓着的女人拖上车,都顾不上回头看,立刻挥动缰绳策马,一边得意地去看赛那沙,结果却发现赛那沙车上有个黑色的身影同他乘在车上扬长而去,拉姆瑟斯铁青着脸回头看,才发现一个肤色漆黑的努比亚女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不是阿肯娜媚的话,他可没有任何的怜悯之意,一脚就把这个女奴踹了下去,紧随赛那沙而去。
城头守军眼看着有两辆战车飞也似地逃窜,一个将领发话:“告诉贝都因人,别太过分,财物不要擅动,我们还要对底比斯有所交代,再说这些东西和西台皇子的头比起来也算不上什么。告诉他们,去追战车,霍姆海布将军提供的赏金绝对能让他们满意。”
以赛那沙和拉姆瑟斯的行动作为指示,尚余战力的人们开始簇拥上去,夕梨骑马就跟随在赛那沙的车后。阿肯娜媚勉力在战车上维持住平衡,朝拉姆瑟斯做了个自己一切都好的手势,她撩起斗篷去看手腕上医师所用的水钟,脑子飞快地转着主意。
在沙漠里,即便不死在沙漠响马的手上,就这样胡乱逃窜,最后仍可能因为迷路而死。阿肯娜媚在生死攸关的困局面前立刻拿定了主意,目前他们还能去一个地方,寻找最后一线生机。
那是一个连拉姆瑟斯这样的高级军阶都无从得知的地方,因为那个秘密地点是埃及皇家的铜矿和绿松石矿所在,是属于历任法老的私有财产,因此那里驻守的军队直接听从法老私人卫队的命令,无论是其中的重刑犯矿工想要越狱,或者外部人想要进入,都绝无一丝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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