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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邦尼平日一心扑在政务上,鲜少这样被妇人刻薄嘲讽,更甚者,这皇妃的话还带着挑拨离间。他想要反驳,却意识到这女子身份高贵,前次还把巴掌摔在他脸上。
为了赛那沙皇子要做的事,伊尔邦尼缄默不言,忍受了下来。
法老知道三皇子拒绝过埃及公主的一段陈年旧事,想是令阿肯娜媚不满,便挥挥手道:“既然皇妃不喜看到你,你先出去吧。”
须臾他想了想,指着还留在殿内的一群人,要他们全都出去,这时他突然看见哈图谢的御医团队里有个女子,便大感兴趣地叫住他们:“哈图谢,你这回招了一名女医生吗?”
哈图谢连忙带着那位女医生面对法老,这女子还很年轻,颈间带着代表医生身份的趋吉辟邪的绿松石项链,五官长得干净清秀,眉宇间带着医生特有的严谨,哈图谢指着她回答道:“这是半月前通过考核的新任肛肠科医生(原意是肛~门守护者),成绩十分优异。皇妃要召集所有医生,因此她也跟来了。”
法老简直笑不可抑,他直截了当地取笑阿肯娜媚:“亲爱的皇妃,你也太过小心了,竟然将肛~门守护者也招来了,”他对哈图谢的团队十分了解:“我看看,竟然还有兽医、牙医和女性专家。”
这些不相干的医生刚才都只能站在角落里,现在法老终于发现了,所有人都忍俊不禁,阿肯娜媚脸颊红透、浑身燥热,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还露在外面,便慢慢地想不引人注意地缩回裙中,赛那沙余光瞥见,嘴角笑意不减地看着那五个脚趾紧张得蜷了起来,须臾终于消失在裙摆中。
阿肯娜媚实在羞涩,在帷幕后忿忿道:“塞克那蒙,我要走了。”
“留下!”法老的语气不容置疑,阿肯娜媚于是没能成功避开,其他人看出法老欢欣已过,眼看要处理正事,都默默退了出去。
殿里只剩三人,法老问赛那沙:“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
他引着赛那沙一起坐到椅子上,神情像是一个新兵营出来的好友,还带着无限好奇,赛那沙对伊尔邦尼不能讲的话,在面对法老这样的陌生人时,反而没有障碍。
那年他十四岁,年长他一岁的兄长凯鲁已经去战车部队报道,那是在辛蒂皇妃被暗杀之后,两兄弟顿时失去了依仗,苏皮卢利乌玛一世毕竟是日理万机的皇帝,就算他有心护着,精力也十分有限。
何况他不久就又立了膝下有子且身份高贵的巴比伦公主做了正妃。
赛那沙相形之下日子更艰难一些,他还不到入伍的年纪,虽然被前皇妃收养,但是如今皇妃和生母都死了,甚至还不比身份最低下的二皇子过得自在。
一年到头里,凯鲁终于在铁列平神的祝祷日回来,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有说不完的话,晚上还睡在一张床上。
但是等着凯鲁回来的不只赛那沙,还有暗杀者。那人却把赛那沙误认为凯鲁,并不知床上躺了两个人,赛那沙还没有经过真正战场的磨练,依然只是个稚嫩的少年,虽然暗杀者没有得逞,但猝不及防的交手之下,赛那沙的手臂第一次脱臼。
出了这件事,赛那沙就去求皇帝让自己提早入伍,刚刚进了新兵营就遇到了鲁维族的叛乱,奉命前去镇压,赛那沙旧伤未愈的手臂第二次脱臼。
如今他二十二岁,加上这次遇险,同一处的脱臼已经是第六次了。赛那沙自己都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手臂真的就废了。
“六次。”法老眨眨眼睛,似乎不可思议,他想起赛那沙在飞驰的马车上的那种决绝,不由问道:“你出手时,就从来没有犹豫吗?”
“性命交关之前,活命尚且不能,一条手臂算什么,”赛那沙苦笑道:“但是现下动弹不得,还不如上战场呢!”
这看着光风霁月、少年得意的西台皇子,竟也有一段如此艰难的过去,即使他一同长大的兄长春风得意,难道他就不再如履薄冰了?法老想到那个神情倨傲的书记官,不由冷笑。又想到登基九年,自己依然被朝廷内外处处挚肘,又起了同病相怜之感。
阿肯娜媚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身侧双手却捏紧了裙摆。
她已听说了赛那沙是如何救下法老的,这样的勇士最后却消失在了埃及与西台两国的边界,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他当时之所以不敌,难道就是因为这处旧伤作祟吗?
作者有话要说:阿肯娜媚的秀发啊,你遮住了美人儿的侧脸……严肃脸:我知道我要是把阿肯娜媚写成光头,你们一定会弃我而去的,所以请无视这个设定吧……
塞那沙看阿肯娜媚,此时就是普通的男人看女人,先是脸,再是胸、最后是腿,毫无杂念滴,不过小图就顺手放帘子啦,事不过三,剧透你们二人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保证都是单身,而且场景略离奇……
臭鸡蛋飞过来了,我遁……
关于烧伤药用shi的传统,吃饭的妹子不要看,其实一直以来都有,包括在天朝:
我在一个军事论坛看过外伤治疗,里边一个帖子就说小时候邻居家的小女孩烧伤严重,她妈就专门给她刮马桶里的尿垢敷脸,后来几乎完好如初……
图图夫妇俩的坐式雕像,可以说略丑么
☆、19
想及此,阿肯娜媚有些痛恨自己曾经的不理世事。图坦卡蒙死后,自己一味沉浸于悲伤中,又因为皇太后的冷眼相待,在阿伊的逼婚下如一只被蜘蛛缠绕的蝴蝶般无力挣扎,情急之下竟然给西台皇帝写去了那样一封求婚信。
西台皇帝先时认为埃及人居心不良,必在酝酿一个大阴谋,并未对阿肯娜媚的请求加以理睬。阿肯娜媚夜夜被阿伊向图坦卡蒙投毒的梦靥惊醒,竟然不顾尊荣再次给西台去信,信中言辞陈恳又惊慌焦虑,故此才让西台皇帝终于相信。
就是这位雀屏中选的皇子,赛那沙·穆瓦塔里,偏又无故在两国边界失踪,差点掀起大战。事后阿肯娜媚听说是西台皇家出了内鬼,然而她作为一个七十岁法老的新娘,已经无力关注这件惨事。
最后两国危机是如何解除的,她全然一无所知,又两年后,她便是在卢克索神庙里隐居并迎来了死亡,化为了横跨冥河的一缕幽魂。
阿肯娜媚原以为西台皇帝会挑选一个毫无价值的皇子来做敌国法老,去迎接一系列的敌视乃至暗杀,但赛那沙此人,似乎并不符合她想象中的模样,甚至是出乎意料的英伟。
和法老一样,阿肯娜媚由于那一系列的悲惨回忆,同样对赛那沙起了同病相怜之感,但那不过是一瞬的感触而已。过后她收拾收拾心态,没什么比图坦卡蒙对她而言更为重要。
直面法老的赛那沙敏感地察觉到这位陛下的亲近与软化,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等待的时机,他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那片帷幕,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前几日接到了西台国内的来信,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需要和陛下商议,甚至和今日的遇险有关,请陛下让皇妃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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