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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书娟上前牵起叶荣秋的手：“我们回去再说。”

&esp;&esp;叶荣秋显得异常顺从。

&esp;&esp;周书娟领着叶荣秋回到他们住的院子里，唐长天迎了出来：“总算来啦，外头都干净吧？”这句话的意思是问他们有没有被人跟踪。

&esp;&esp;叶荣秋和周书娟对视了一眼，周书娟摇了摇头，把灯笼递给唐长天：“你先进去吧，帮他热点饭。”

&esp;&esp;唐长天哎了一声，提着灯笼转身进厨房去了。

&esp;&esp;周书娟把叶荣秋领进给他准备的房间。然后坐在桌边沉默。

&esp;&esp;叶荣秋率先开口：“从一开始，你就啥都知道，对不对。”

&esp;&esp;周书娟抿着嘴唇。

&esp;&esp;“其实你认得黑狗，从那时候在武汉就认识？你晓得我要找黑狗，你晓得他是山寺幸，也晓得他还有别个身份。但你啥也不肯告诉我。”

&esp;&esp;周书娟叹了口气。

&esp;&esp;“你到底是不是念白？”叶荣秋问道。

&esp;&esp;周书娟点头：“我是。”

&esp;&esp;“那黑狗……钟无霾呢？他是谁？”

&esp;&esp;周书娟沉吟着，似乎在考虑，该告诉叶荣秋多少。

&esp;&esp;叶荣秋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晓得，我晓得你们不容易！我晓得情报要保密！我都晓得！可你叫我咋个办？我快要疯了！”

&esp;&esp;周书娟抬起头看着叶荣秋，眼神中充满悲悯。

&esp;&esp;“你是我的亲人，他是我……他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的人！五年，你以为这五年我是咋个过的？我不可能出卖你们任何一个人，我甚至愿意为你们去死！我只想知道黑狗他，到底面对着什么样的困难，我能为他做点什么。难道人多不比单打独斗好吗？为啥子一定要瞒着我？还是你们怀疑我？”

&esp;&esp;“不！”周书娟立刻否认，“不是怀疑你，只是……”

&esp;&esp;叶荣秋的胸膛还因为激动而上下起伏，但他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周书娟的“只是”。

&esp;&esp;周书娟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往外张望了一番，然后关进了窗。

&esp;&esp;“这些事情，长天他也不知道。钟无霾的身份，整个武昌城里，只有四个人知道。”周书娟说，“我是念白，他也是念白。外头的人都以为念白是一个人，但是不是，我们是一个组织。钟无霾是念白里的

&esp;&esp;叶荣秋总算知道了黑狗的真正身份，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地了。可知道归知道，虽然他们处在同一支队伍里，他们也无法相聚。这次的暗杀任务黑狗会参与，情报也是他挖到的，但他不会光明正大地加入暗杀行动，他只会像之前那样继续在暗中给与周书娟他们帮助，甚至在明面上，他还得继续跟共产党为敌。

&esp;&esp;叶荣秋进入武昌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但是他并没有去休息，而是立刻开始了解这次任务的情况。

&esp;&esp;在来之前，徐少方就介绍过武昌城里的情况了。但是目前周书娟他们的情况，其实只比徐少方所描述的更加艰难。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请求新四军从城外送一个军事专家进来了。虽然周书娟和黑狗一直想把叶荣秋推离这块是非之地，他们也知道这次请来的军事专家，很有可能就是叶荣秋，但是形势所迫，目前必须以大局为重，就算要把叶荣秋牵扯进来也在所不惜了。

&esp;&esp;唐长天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他们所有的武器和火药。能用的枪械只有三支，另外损坏的或是已经缺少零件的枪械有七八支，各种型号的子弹加起来有百来发，问题是出在弹不对枪上。另外还有一斤不到的炸药。

&esp;&esp;周书娟说：“根据我们的同志得到的情报，距离冈本大佐进武昌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准备。”

&esp;&esp;叶荣秋问道：“一共有多少人参与这次行动？”

&esp;&esp;周书娟说：“如果没有意外，一共有十个人。我们所有的火药都在这里了，枪还有三把能用的在其他人手里。”这几年他们在武昌城里的统战工作其实做的不错，已经有不少老百姓开始支持共党，暗中也给共军提供物资和便利。但是暗杀行动非同小可，选人也需异常谨慎。首先选出的人必须是非常可信的老党员，不然一旦风声走漏，别说任务失败，参加任务的同志也会有危险；其次参与者一定都是身手敏捷的人，老弱残病即便有心也无法参加；再者，并不是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参加这次的任务，因为这个任务凶险异常，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他们不能赌上自己在武昌全部的实力，即便暗杀失败了，武昌城中的地下党还要继续工作，给城外的新四军提供情报，所以大部分实力是必须保留的。出于以上这几种考虑，最终能够选出十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成员已经实属不易。

&esp;&esp;叶荣秋沉吟。

&esp;&esp;冈本大佐是日军在鄂南地区的主要指挥官，到时候他们将要面临的有多少敌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尚且都是未知数，但是以少敌众是一定的，先不说武器的种类，哪怕是保命用的手枪都做不到人手一支，重火力武器更是一把都没有。火药的数量也太少了，一斤炸药炸死一个人倒是够了，可冈本大佐会只有一个人出行乖乖任他们炸吗？如果制作成简易手榴弹纷发给众人，摊到每个人头上的火药量简直少得可怜，如果他们还要埋伏设置地雷的话就更加不够了！

&esp;&esp;但是叶荣秋也知道，周书娟他们能够弄到这些东西已经实属不易。在武昌城里埋伏的地下党，最主要的任务不是跟敌人战斗，而是打探情报，战斗是在无法避免的时候才会发生的，所以他们的战力本来就较为薄弱。况且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过日子，想要藏匿武器就更加艰难。

&esp;&esp;叶荣秋问道：“弄不到更多了？”

&esp;&esp;周书娟摇头：“就这些火药和子弹，还是东拼西凑才弄到的。要么是抢来的，要么是混在日伪队伍里的同志偷出来的。但是在伪军队伍里，要弄到武器也不容易，不是所有人都有枪药，而那些等级高的，比较容易接触枪械的人，日军对他们使用武器的管制也非常严格，他们用掉了多少子弹日本鬼子心里都有数，我们不可能为了弄到这些东西就暴露我们潜伏在敌人中的同志，让他们以身涉嫌。”

&esp;&esp;叶荣秋沉默。

&esp;&esp;过了一会儿，他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可以想办法。我写一张单子给你们，是我需要的材料，如果你们能够弄到这些材料，我可以制造火药和手雷。”

&esp;&esp;唐长天担心地问道：“没问题吗？我们这里工具有限。”

&esp;&esp;叶荣秋说：“死马当活马医了，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

&esp;&esp;周书娟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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