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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楚师长缓了缓心思，不动声色问：“他们现在的代理副军长，还是老霍吧？”

&esp;&esp;对方应道：“对，就是霍云山，正副军长都是他们山东帮的人，死硬的脾气，这回豁出去了似的，上面可不好弄他们。”

&esp;&esp;楚怀智听着，后背慢慢靠下去，眯眼盯着天花板某处。

&esp;&esp;霍云山啊霍云山，你个老家伙……

&esp;&esp;事情到这个地步，你迈出这一步棋，你拒接军令，这是要把自个儿身家性命往绝路上逼啊！

&esp;&esp;楚怀智虽然与姓霍的不是一个政治阵营，不带一个军，但是这些年冥冥中两家人牵绊不断，霍家小子跟咱家儿子好得穿一条裤子，两次救过小珣的命……如此种种，都让他心中不忍，无论如何不愿意，有一天将不得不与霍云山拔枪相向、拼个你死我活。

&esp;&esp;他楚师长与霍师长同为京畿防御部队，两厢遥望，其实都在密切关注对方动静。

&esp;&esp;楚家楚老爷子属于军中旧将、保守派立场，楚怀智一直表态暧昧；而霍云山的上级恩师是党内新派立场，在这一场运动中，不可避免地站到对立一面。双方僵持，随时弯弓搭箭。

&esp;&esp;当日军区司令与霍云山对峙，霍云山直截了当说，“这军令老子不能随便接。恁几个手续不全，没有签字？”

&esp;&esp;司令说：“老霍，非常时期，走非常程序，你这是明知故问？！”

&esp;&esp;霍云山道：“俺不能执行这种将令。”

&esp;&esp;司令火了：“你这是要抗命？你知道抗命不尊要承担的军法后果吗？！”

&esp;&esp;霍云山是硬汉的脾气，口吻毫不妥协：“老子背得出每一条军法。可是恁也违了军法，恁这个军令是‘假传圣旨’！”

&esp;&esp;双方就此翻了脸。

&esp;&esp;霍云山郑重其事，字字掷地有声：“非常时期，有可为有不能为。老子今儿个宁肯杀头，也不能发这个兵，绝不做历史罪人。”

&esp;&esp;司令大为光火，忍不住道出实情：“你个老小子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

&esp;&esp;司令当场掏出一牛皮公文袋，狠狠拍在霍云山面前。

&esp;&esp;霍师长打开一看，面孔遽然沉下去，十分吃惊，那里面是他家老大霍传军的照片。

&esp;&esp;司令指着霍师长说：“你当我们不知道，你儿子也参与了，你儿子现在就在广场上，你们一家子想造反！！！”

&esp;&esp;霍云山声色俱厉地反驳：“这事儿他娘的跟俺家小子就没关系！”

&esp;&esp;牛皮纸袋里是一堆偷拍的照片，霍家老大霍传军与北师大一群学生在一起。霍传军穿白衬衫，军绿长裤，脑门上系着白布条子，手里还挥着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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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霍师长在惊怒之下转身给家里打了那一通紧急电话。

&esp;&esp;当日紧接着，楚珣传武刚跑回大院门口，警卫连连长一瞅见他们俩，激动得一把一个将两人拎进去，“可找着你俩小子了！”

&esp;&esp;传武妈听见信儿，从街对面飞奔回来，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髻子都跑散了，头发凌乱披散。

&esp;&esp;刘三采一看她儿子回来了，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下，快要急死了，发怒道：“恁跑到哪里去了啊？咋就这不懂事呢，急死咱一家子啊！”

&esp;&esp;霍传武知道错了，理亏心虚，低头挨骂，却还攥着楚珣的手没松开。

&esp;&esp;刘三采瞅见儿子死命拽着楚珣，就气不打一处来，又不能打人家孩子，手里正好握着个笤帚疙瘩，顺手狠狠抽了霍传武屁股几下。

&esp;&esp;传武挨打，倔强地不吭声。

&esp;&esp;刘三采眼睛发红，摇晃着儿子问：“恁哥呐，哪去了？”

&esp;&esp;传武抬眼：“不知道啊。”

&esp;&esp;刘三采急了：“恁哥没跟恁俩在一起？没瞅见他？”

&esp;&esp;传武茫然，摇摇头，全然不知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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