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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们不是真的和尚吧？”

&esp;&esp;“是，也不是。”老和尚倒也坦诚，“我们都是有度牒的，这寺庙之中偶尔还有些香火。可我们不吃素，也不超度亡魂。”

&esp;&esp;唐瑞郎若有所悟：“我的确听说过有一种假和尚。他们原本都是横行乡里的闲人恶棍，却因为眼红寺庙僧人不用赋税服役还有香火盈余可拿，于是趁着夜色混入寺庙，屠净僧人抢夺度牒取而代之……总不会，真的被我们给遇上了吧？”

&esp;&esp;点天灯

&esp;&esp;老和尚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倒是假惺惺地叹了一口气。

&esp;&esp;“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忠厚老实之人。但这庙里头的和尚全都死于去年的那场瘟疫，与哥儿几个倒是没有半点干系。其实所谓闲人恶棍，不过也是求个温饱。你家若有多余的钱财，分给哥儿几个一点，我们也乐意行你们一个方便。”

&esp;&esp;知道这只是老和尚的哀兵之策，唐瑞郎心里并无半点怜悯之情，脸上却装出一派疑惑不解的样子。

&esp;&esp;“若是敲诈勒索、索要钱财，又何必要埋伏在围场里头，害人害到当朝太子头上去？”

&esp;&esp;老和尚还没开口，只听不知哪个秃驴高喝一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和尚不都是干这种事的吗？！”

&esp;&esp;群僧顿时又一阵哄笑，夹杂着几句粗鄙不堪的疯言疯语。

&esp;&esp;唐瑞郎也不害怕他们，只继续做着拖延：“……不对啊，几位都是大光头，可我看行刺太子的那几个都留着发髻……莫非贵寺还分工有别，留在庙里的是出家弟子；出去‘化缘’的是俗家弟子？”

&esp;&esp;老和尚似是被他绕了进去，张口欲辩。这时又是那个跑去点油灯的凶恶和尚听不下去，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抱着灯油壶骂开了。

&esp;&esp;“老大，别和他们废话！这小兔崽子压根就没准备老实交代！依老子看，就得下点猛药！”

&esp;&esp;老和尚沉默片刻，看着唐瑞郎：“你若再不说实话，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esp;&esp;唐瑞郎依旧是笑：“什么是实话，什么是假话？我这个人啊，天生说实话像假话，你敢信我不信？”

&esp;&esp;说着，却将目光往陆幽这边瞟了一瞟。

&esp;&esp;然而陆幽却并没有看着唐瑞郎。

&esp;&esp;此时此刻，陆幽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凶恶和尚手里的火折子上——如果能够拿到它，就可以烧断手脚的绳索，重获自由。

&esp;&esp;可是，到底怎样才能拿到火折子？

&esp;&esp;陆幽不禁低头寻思，冷不防间，腰上突然一阵巨痛！

&esp;&esp;竟然是那凶恶和尚趁他不备，飞起一脚踹中他的侧腹！

&esp;&esp;老和尚又枯笑两声，看着唐瑞郎：“你要是再不老实说话，这唇红齿白的小宦官，今儿个恐怕就要在你面前……被哥儿几个给糟蹋了。”

&esp;&esp;“何止是糟蹋了！”那恶僧竟还帮腔：“糟蹋之后，再活生生地剁碎做成肉馅儿，包成包子喂给你吃！”

&esp;&esp;“……”

&esp;&esp;陆幽恨得牙痒痒的，却强忍着没有发作。他匍匐着微微侧头，发现唐瑞郎也正注视着他。

&esp;&esp;然而，唐瑞郎那双向来都温柔深情的琥珀色眼睛，此刻却变得黑沉沉的，看不出半点儿波澜起伏。

&esp;&esp;紧接着，陆幽看见他动了动嘴角，竟然露出一种前所未见的冷笑。

&esp;&esp;“区区一个宦官的性命，就能要挟得了我？倒是你们几个，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内侍少监陆幽的名号。若是不伤他也就罢了。万一他要有个长短，不只你们自己，你们的父母与妻族，全都逃不了一个死字。”

&esp;&esp;虽然明白这必然是唐瑞郎欲擒故纵的手段，但是头一回听他说出如此绝情的话，陆幽心中还是微微刺痛。

&esp;&esp;理智与情感并不能时刻保持一致。却也正因为有了这短暂的背道而驰，反倒证明了情感的真实存在。

&esp;&esp;他正如此感慨，谁知那群恶僧却高高低低地怪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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