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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是梦吧，这世间哪有什么死而复生的事？

&esp;&esp;可若是梦，为何睁眼看到顾长晋的瞬间，她的心没有半点雀跃与羞涩。

&esp;&esp;明明昨儿还满心满眼都只有他的，只要想到他，心就如同擂着鼓一般，“咚咚咚”地跳个没完。

&esp;&esp;可现下——

&esp;&esp;容舒垂下眼，抬手抚住胸口。

&esp;&esp;那里，她的心正缓慢而有力地跳着，却无悲无喜，平静得仿若一潭死水。

&esp;&esp;就好像，顾长晋这个人与她的喜怒哀愁再也不相干了。

&esp;&esp;她放下手，哑着嗓儿唤了声“盈雀、盈月”。

&esp;&esp;廊下的盈雀、盈月早就注意到屋内的动静，竖起耳朵等好半晌了，听见容舒终于唤她们，忙推门入内，手脚麻利地点上灯。

&esp;&esp;屋内霎时一片亮堂。

&esp;&esp;容舒脑仁儿还疼着，嗓子眼也干得难受，只能软绵绵地靠着床柱，对盈雀道：“去小厨房给我温一盏蜜水。”

&esp;&esp;见她柳眉紧锁，额间冷汗涔涔，盈雀忙答应一声，“噔噔噔”地出了门。一边的盈月从高脚几案上取了铜盆，给容舒打水洗漱。

&esp;&esp;温热的布帛敷上脸的瞬间，容舒终于觉着好受些了。

&esp;&esp;顾长晋从净室出来时，她已经洗漱停当，正由着盈月、盈雀给她梳妆。那张花楠木雕百鸟朝凤梳妆台上竖着镜台，倒映出一张轮廓精致的脸。

&esp;&esp;顾长晋却并未看那张芙蓉面，只淡淡扫了扫那摆满瓶罐的妆奁，取了本书在旁边的贵妃榻坐下。

&esp;&esp;容舒从铜镜里看了他一眼，他看书的模样很专注，眉眼低垂，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书卷，骨节微微弓起。

&esp;&esp;不过一小会，那书便翻了数页。

&esp;&esp;容舒听着那轻微的声响，知晓他这会心里大抵是不耐烦的。

&esp;&esp;盈雀从妆奁里取出个碧缕牙筒，正要给容舒点上胭脂，却听她道：“不必上妆了，就这样吧，给我更衣。”说着便站起了身。

&esp;&esp;盈雀看了看她毫无血色的脸，又看了看坐在榻上等着的顾长晋，咬咬唇，点头应是。

&esp;&esp;这屋子空间小，勉强用了两座宽大的抱鼓石屏风隔出个内外室来。

&esp;&esp;方才容舒说“不必上妆”时，顾长晋便合起手上的书，借着把书放回桌案的当口，移步到了屏风外。

&esp;&esp;容舒穿戴完毕，越过那屏风，对顾长晋道：“郎君，我好了。”

&esp;&esp;嘴里说着“好了”，可她的脸色着实称不上好，眼下两团乌青，面色白得令人心惊。

&esp;&esp;顾长晋不由想起昨儿个挑开红盖头时，她在昏黄的烛光下冲自己盈盈一笑的模样。

&esp;&esp;小娘子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颊边红晕比花儿还娇，眼里沉着细碎的满是期待的光，分明是喜悦且康健的。

&esp;&esp;一夜过去，竟像是大病了一场。

&esp;&esp;顾长晋只当她是没睡好。

&esp;&esp;昨儿他大喜，刑部那些人个个都是酒桶子，逮着机会可劲儿地灌他酒。他有心要等她睡了才进屋，便遂了那群人的愿，在外堂吃酒吃到子时才散。

&esp;&esp;回了屋才知她为了等他，竟一直强撑着不睡。小厨房温着的醒酒汤来来回回不知热了多少趟，直到他将那汤饮了，方安心睡下。

&esp;&esp;细算起来，这姑娘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esp;&esp;思及此，顾长晋便望着容舒道：“天色尚早，你若是觉得乏，晚些时候再去母亲那儿也不妨事。”

&esp;&esp;容舒这会脑仁儿还突突疼着，要搁往常，头一疼她大抵要在榻上歪个半日的。

&esp;&esp;可眼下嫁做人妇了，又岂是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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