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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第2页）

&esp;&esp;我摇头笑笑，忽记起一事，扭头轻声问胡马：“对了，近日我听说，你和蔡居仿佛发生了争执，他不是你干儿子么？瞧着最恭顺不过了，怎会顶撞你？”

&esp;&esp;胡马冷笑，凑近，压低了声音：“他只比老奴小几岁，奴婢可万万当不起此人的干爷。倒不是老奴在娘娘跟前搬弄是非，如今这蔡居是秉笔太监，深得陛下宠爱，与朝臣走得颇近，这倒罢了，若他真敢弄权，老奴定会查证上报给陛下，只是老奴实在看不惯他削尖了脑袋奉承主子。去年咱小木头不过闲话一句，说学礼表哥家传的那块玉璧通透好看，蔡居听到耳朵里了，托人从孙学礼那里将玉璧借来，说画个样子，给瑞王去寻一块去。”

&esp;&esp;胡马脸色越发不好，啐了口：“孙家家传的祖玉，岂是那么轻易寻到一模一样的？这蔡居命能工巧匠赶制出一块几能乱真的假玉璧，送还给孙学礼，将真的给睦儿奉上。

&esp;&esp;后头孙学礼私下找到老奴，将假玉拿给老奴看，忧心忡忡地提起此事，真是个明事理的好爷们，说睦儿断不会夺人之美，更不会做出私下替换的丑事，这里边定是有人在偷龙转凤。不过一块玉璧，便是送给睦儿也没什么的，要紧的是提防睦儿身边的奸邪。”

&esp;&esp;说到这儿，胡马气得甩了下袖子，接着道：“礼哥儿同老奴说，如今蔡居的权势和老奴分庭抗礼，若是将此事告给陛下，蔡居大可把事推给底下承办的人，咱根本落不到什么好儿，还望老奴能盯紧蔡居，约束好门户。”

&esp;&esp;我吃了一惊：“竟有这样的事？”

&esp;&esp;胡马点点头：“至此之后，老奴就开始提防，绝不让蔡居和他的人近睦儿分毫。”

&esp;&esp;我眉头不禁皱起。

&esp;&esp;蔡居这些年对我和李昭可谓尽心侍奉，是个顶贴心的奴婢，只是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龌龊事。

&esp;&esp;人和人到底不一样，还记得之前睦儿派人给我和他父亲、兄弟送回来礼物，其中也有大伴胡马的一份，是只巴掌大小的玉马。

&esp;&esp;其实玉马并不值什么银子，可胡马却没敢接，他在勤政殿外跪了一晚来自罚，给李昭请罪，过后让人将玉马给睦儿送到了洛阳，另附信一封，说他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不敢仗着伺候了王爷几日，就贪图什么功劳，求王爷收回玉马。

&esp;&esp;我长叹了口气，冲胡马点头致礼，挥挥手，让跟着的宫人和黄梅走远些，由衷道：“大伴真是掏心掏肺地为睦儿好，虽说尊卑有别，可本宫母子绝不会忘了公公的恩情。”

&esp;&esp;“娘娘折煞老奴了。”

&esp;&esp;胡马眼睛红了，拳头攥住，定定道：“老奴心里时时刻刻牵念着小木头，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他登上……”

&esp;&esp;他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躬身笑道：“蔡居一味的钻营奉承，便失了做奴婢的分寸，娘娘放心，老奴绝不会让奸邪靠近小王爷的。”

&esp;&esp;微落如题

&esp;&esp;抚鸾司成立了有十余年了，前身是追随郑贵妃北伐的女侍卫，后来李昭疑心郑贵妃别有用心，解散后重组，名义上受北镇抚司辖制，其实受李昭直接掌控。

&esp;&esp;主要经办犯官族中女眷、京中妇人盗、窃、奸淫和杀人等案，还有一些无法提到明面上的秘事，譬如培养细作、组织暗杀。

&esp;&esp;官差虽都是女子，可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狠角儿，多次立功，受李昭嘉奖，便是羽林卫的前辈长官沈无汪都要敬其三分。

&esp;&esp;我们一行人随着黄梅往里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堂衙门，跨过第一道门是演武场，院中梅花桩、刀枪棍棒琳琅满目，第二道门里则是存放秘档文书之处，派了重兵把守。

&esp;&esp;最后一道门里，就是抚鸾司内狱。

&esp;&esp;内狱并不在地面上，而且掘地三尺，修在了地底下。

&esp;&esp;四壁是整块大石，石头缝里浇筑了铁水，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挂着盏油灯，石地上似乎是用清水洗了好几遍，凹槽里汪着浅浅一层薄水，而且牢中仿佛还焚过香。

&esp;&esp;越往里走就越阴寒可怖，我不由得搓了搓发凉的胳膊，立马就有随行的宫人往里端燃得正旺的炭盆。

&esp;&esp;两侧牢房皆用蓝布遮挡住，最前边领头的女卫军不住地挥舞软鞭，用力打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啪啪声，仿佛在驱赶不吉利的邪祟。

&esp;&esp;内狱尽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牢房，没有床，只在地上铺了块木板，在木板上侧躺着个脏臭不堪的女人，正是张韵微。

&esp;&esp;她已经被打得瞧不清模样了，头发乱如鸡窝，后脑勺伤口正往出流血，将头发黏连成块，俏脸青紫，右眼红肿，眼球布满了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爆出来，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鞭伤随处可见，手和脚的指甲都被拔光了，红突突的，十分骇人。

&esp;&esp;即便离得远，都能闻见股屎尿骚臭和血腥气。

&esp;&esp;我屏住呼吸，正巧孕气上涌，忍不住干呕了声。

&esp;&esp;此时，两个太监忙将四方扶手椅搬上来，宫女也提着香炉，驱散周遭的异味。

&esp;&esp;张韵微察觉到有人来了，身子动了下，她朝我看来，仿佛不相信似的，眯住双眼，努力地想要看清楚。

&esp;&esp;“来了啊。”

&esp;&esp;张韵微声音沙哑无力，她用左手肘强撑着自己坐起来，右手肘耷拉下，仿佛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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