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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第2页）

&esp;&esp;听了这话，我扭头望向四姐，不禁黯然。

&esp;&esp;四姐虽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往事，可因礼哥儿的阻挠，到底还是没能见到祁二爷最后一面，这是一辈子的遗憾啊。

&esp;&esp;我叹了口气：“姐姐，你也别难过，礼哥儿他长大后就懂了。”

&esp;&esp;“他已经长大了。”

&esp;&esp;四姐用手指揩掉泪，笑道：“我儿子说，等他金榜题名后，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将我从孙府抬走。”

&esp;&esp;遗书鸳鸯酥

&esp;&esp;听过四姐的事后，我久久不能平静。

&esp;&esp;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esp;&esp;原来这世上，到底还是有至情至性之人的。十六年过去，我早已忘记祁二爷的音容笑貌，只能依稀记得有这么个人，可四姐却能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esp;&esp;我在想，若是当年祁二爷的母亲晚去世几年，他们应该会成亲罢，高家虽落难，但祸不及出嫁的女儿，四姐和祁二爷是厚道温和的人，定会想方设法营救我和丽华，他们俩一辈子与世无争，琴瑟和鸣。

&esp;&esp;我还在想，若是当年祁二爷父子寻到孙府，而孙储心也仅仅是短暂地痴恋四姐的美貌，等玩儿够了，兴许就愿意放手。

&esp;&esp;祁家在我们高家落败后，仍能坚持找寻那个未曾过门的儿媳妇，可见是家风很正的人家，定不会嫌弃四姐被孙储心糟蹋过，他们会照顾好这个可怜无助的姑娘，还会将她迎娶进门，新婚之夜，祁二爷将那对“并蒂莲”银簪戴在四姐髻上，环抱住她，温柔地说：“都过去了，后半辈子我好好待你。”

&esp;&esp;可惜，没有如果。

&esp;&esp;……

&esp;&esp;深夜雨寒，我立在西窗旁，看着漆黑黑的小院，听着雨嘀嗒嘀嗒打在青石地上，给人种莫名的感伤。

&esp;&esp;我反复搓了下发凉的双臂，转身，朝书桌那边走去。

&esp;&esp;坐下后，我痴痴地盯着豆油小灯发呆，手轻按在大肚子上，过去我曾见过不少怀双生子的妇人，十人中竟有六人因难产而亡，要么只能生下一个，另一个憋死腹中。

&esp;&esp;那么我呢？

&esp;&esp;我能顺利将这两个孩子生下么？会不会有人在我产子时害我？

&esp;&esp;若我死了，那存世的亲人该如何？

&esp;&esp;我徒然生出股悲观，想趁还活着，交代下后事。

&esp;&esp;我心里烦闷，从抽屉里取出一沓桃花笺，用银簪将油灯挑亮了些，笔蘸饱了墨，可准备写的时候，却犹豫了，不知该写些什么。

&esp;&esp;停顿了片刻，我深呼了口气，一笔一划写道：

&esp;&esp;“李昭，你好啊，你还记得妍华么？

&esp;&esp;这是我在开平二年六月初二夜写下的遗书，若你能看到这封信，那说明我因难产而没了，别哭，你是皇帝，若是哭可会被旁人笑话的。”

&esp;&esp;才写了个开头，我竟哭了。

&esp;&esp;我自嘲一笑，用帕子抹去泪，接着写：

&esp;&esp;“今晚我听了四姐和祁二爷的往事，忽然就很难过。二爷几年前重病走了，我姐在说他的时候，特别平静，没掉一滴泪，可我却觉得她很痛苦。

&esp;&esp;比起她，我的命和运气真的好太多了。不知不觉，咱们吵吵嚷嚷已经过了快三年，孩子也有了三个。

&esp;&esp;祁二爷去逝了，我就想，万一哪日我也走了，这人间又是什么光景。

&esp;&esp;盈袖有左良傅疼爱她，还有袁家表兄弟撑腰，我是不担心的；八弟牧言有了脉望书局，他人沉默谨慎，这辈子也不会出什么大错，会平安过下来的；四姐姝华呢？孙家虽水深火热，但孙储心到底在意她，况且她还有个成器的儿子，我也不担心。

&esp;&esp;思来想去，我最放不下的还是你们父子。

&esp;&esp;我若是走了，你不许很快纳妃子，也不许在我的忌日和旁的女人行房，否则我就化作厉鬼，日日寻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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