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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3页）

&esp;&esp;我在梳妆台边，坐了好久，看着满桌凌乱的胭脂和钗环，凄然一笑，我想喝酒，大概醉了就能麻木，逃避会儿现实。

&esp;&esp;我怕袖儿和良傅担心，没在家中喝，拿了些银子，一个人从后院的小门出去了，谁知大福子却紧跟着我，他不靠近，就在十步之外。

&esp;&esp;我明白，家里人都在担心我，跟着也好，万一我喝的酩酊大醉，还有个人能拉我回去，不至于出点什么事。

&esp;&esp;不论外头如何兵荒马乱，长安的夜始终繁华，秦楼楚馆里总是灯火辉煌，大家拼了命似地跳胡旋舞、调笑取乐，今朝有酒今朝醉，皇帝谁做都行，只要不要误了咱们唱歌就好。

&esp;&esp;……

&esp;&esp;我寻了个僻静的包间，要了十来壶酒。

&esp;&esp;竹叶青微苦，花雕醇厚，高粱酒略呛口……一杯接一杯，到后面，我直接拿酒壶喝，残酒和眼泪沿着下巴流到了心口，衣襟湿了一片，晕晕乎乎间，我仿佛真忘了。

&esp;&esp;过去的十多年，我活的比谁都清醒，一步都不敢走错。

&esp;&esp;“如意，你变了。”

&esp;&esp;我想起了梅濂的这句话，噗嗤一笑。

&esp;&esp;我也想像袖儿一样，倚在心爱的人怀里，不用算计，岁月静好；

&esp;&esp;我也想像莲生一样难得糊涂，不争不抢；

&esp;&esp;可我能吗？

&esp;&esp;我数了下桌上的酒瓶，空了六只。

&esp;&esp;在我拿第七只的时候，忽然有人敲了下包厢，紧接着，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走进来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月白色直裰，腰间悬着玉佩，身上披着件灰鼠大氅。

&esp;&esp;“你是谁？”

&esp;&esp;我有些醉了，手撑住发晕发烫的头，笑了笑：“大福子哪儿去了，怎么不在外面守着。”

&esp;&esp;我懒懒地抬眼，借着昏暗的烛光看进来的这个男人，他长得挺不错，气度相当从容，即便衣着简朴也遮掩不住骨子里的高贵，是真正的温润如玉，他好熟悉，仿佛哪里见过似的……他是李昭！

&esp;&esp;我的酒瞬间醒了大半，连忙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在地上，斗志重燃起，心又开始狂跳，他今晚果然也是来看我的。

&esp;&esp;“妍华，你、你还认得我？”

&esp;&esp;那声妍华，让我浑身一颤。

&esp;&esp;我是个很会做戏的女人，当入戏很深后，所有的动作、神情和言语都会变化，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

&esp;&esp;我仍跪在地上，未抬头，默默地流泪。

&esp;&esp;“妍华，快起来吧。”

&esp;&esp;李昭叹柔声道：“你不必行如此大礼。”

&esp;&esp;“罪妇不敢。”

&esp;&esp;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罪妇不敢直视天家。”

&esp;&esp;“莫要当我是太子，便、便当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李昭的语气温和。

&esp;&esp;我稍稍抬起头，看见他朝我走过来，那瞬间，我立马又以头砸地，不敢看他。

&esp;&esp;“哎。”

&esp;&esp;李昭重重地叹了口气，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esp;&esp;“这些年，你过得好么？”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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