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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1页）

&esp;&esp;楚婉一字一顿，声音柔和却有力。

&esp;&esp;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esp;&esp;郑松萍尖叫道：“你哪来的信！”

&esp;&esp;楚景山也浑身僵硬，上前就要去抢。

&esp;&esp;但楚婉把信举高，往后退了几步，转头对校长说道：“校长，这关乎着学校教师的作风问题，请您让我念完。”

&esp;&esp;校长神情严肃：“你念。”

&esp;&esp;赵启荣和几个男老师闻言，立马上前拦在楚景山面前，将他的双手牢牢按住。

&esp;&esp;“这是最后一封信了。”楚婉打开，继续道，“景山，孩子快出生了，你还不跟她离婚，那我就只能去找你了。这是最后一封信，如果你不和姜曼华离婚，把我接到城里，并且把你妈制钉厂的工人职位给我，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要去告你，告你流氓罪！”

&esp;&esp;台下的郑松萍一直在尖叫，直到这最后一封信念完，她的声音逐渐轻了，双腿发软，直直地跌坐在地上。

&esp;&esp;周遭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冷箭，嘲弄讥讽，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

&esp;&esp;楚月扶着郑松萍，眼泪直接就掉下来：“你们别听她胡说，她都是在胡说！”

&esp;&esp;楚婉将这几封信交到校长手中：“校长，郑松萍过去是制钉厂的员工，您可以请人核对笔迹。”

&esp;&esp;校长接过信，神色凝重：“这些信，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esp;&esp;这些信，都是楚老太太给楚婉的。

&esp;&esp;事情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esp;&esp;楚婉的亲生母亲叫姜曼华，是京市人，从小家境优渥，性子天真烂漫。姜曼华是资本家的女儿，那一阵子家中听见风声，将她暂时送到北城亲戚家。

&esp;&esp;一次偶然的机会，她与英俊又有学识的楚景山相识。

&esp;&esp;但那是一九五五年，没过几个月，楚景山在一九五六年作为

&esp;&esp;楚景山来参加表彰大会时有多欢天喜地，此时就有多狼狈难堪。

&esp;&esp;听着耳畔响起的一道道嘲弄鄙夷甚至怒骂的声音，他们一家三口连头都抬不起来。

&esp;&esp;楚景山死死地瞪着楚婉。

&esp;&esp;这几封信，是她从楚老太那里拿来的，也就是说，早在昨天，楚婉就已经知道了二十年前那件事的全过程。可在家里的时候，她半个字都没透露，一副乖顺柔弱的模样，甚至还假惺惺地说要陪他参加完表彰大会才走！

&esp;&esp;她是他的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果她能稍稍手下留情，只在家中与他们对峙，或者在大院里闹，他都没这么气。可她偏不，楚婉对他太了解了，知道他和郑松萍在意什么，就摧毁什么！

&esp;&esp;郑松萍的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esp;&esp;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成这样，这撒泼打滚的样子，和她从前在桐合村见到的村民有什么区别？

&esp;&esp;来到城里二十年，郑松萍从不提起自己在桐合村长大，早些年她偶尔还会回去看一下父母，后来父母相继过世，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esp;&esp;在郑松萍看来，她和桐合村的村民们不一样，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也不一样，她是城里人，和丈夫是双职工家庭，这日子过得多滋润！

&esp;&esp;甚至就在十几分钟之前，她以为自己的日子会更滋润，先是成为副校长夫人，再过几年，还有可能是校长夫人，大院里每个人见了她都要更加客气！

&esp;&esp;然而现在，美梦破碎了。

&esp;&esp;表彰大会已经进行到最后环节，楚婉的上台并没有影响到整个大会的流程。北城第二中学的校长没想到楚景山是这种人，严厉地表示，就算公安同志不管这样的“家务事”，他们校方也要管。

&esp;&esp;二十年前的一笔感情债，到了现在才有清算的一刻，楚婉觉得太便宜楚景山了。可再转念一想，二十年前刚假装病退回城的时候，楚景山一无所有，就算事情闹大了，他该结婚就结婚，该生子就生子，再由长辈疏通一下，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esp;&esp;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在楚景山自以为拥有了一切的时候，将他狠狠拉下，四十多岁的他摔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以校领导和全体职工此时的愤怒，档案上肯定会记下重重一笔，他还怎么翻身？

&esp;&esp;恐怕接下来的大半辈子，楚景山都要在痛苦中挣扎煎熬。每当生活不如意的时候，他就会想——我本来差一点就要成为副校长了！

&esp;&esp;楚婉看着人人喊打的楚景山和郑松萍，只觉得痛快。

&esp;&esp;可再痛快，能抚平她亲生母亲当年受到的伤害吗？

&esp;&esp;楚婉心疼自己的妈妈。

&esp;&esp;当时姜曼华生病了，之后再无音讯，他们都说她已经不在了。

&esp;&esp;可楚婉多希望妈妈还活着，即便天大地大，她们母女很难再重聚，可她还是希望妈妈在某一个地方，活得很好。

&esp;&esp;此时，台上的楚婉冷眼看着楚景山一家，她终于不再像过去几年那样，总是盼着融入他们，盼着他们能多看自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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