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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2页）

&esp;&esp;李贵蹑手蹑脚从裴晏榻前退开，行至殿外，朝太医拱手：“陛下这身子……”

&esp;&esp;皇帝突发晕厥，实乃大事。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聚在殿外。

&esp;&esp;“李公公。”太医摇摇头，轻叹一声，“陛下是忧思过重，倘若心病不解，再好的良药，也无济于事。”

&esp;&esp;李贵瞪目，直直往后跌去两三步。

&esp;&esp;裴晏这心病乃沈鸾所致，如今沈鸾故去，他上哪找方子解开裴晏的心结。

&esp;&esp;太医无奈：“还是得劳烦李公公，多劝陛下歇息才是。”

&esp;&esp;年少咳血，可不是长寿征兆。

&esp;&esp;寝殿灯火通明，烛火足足燃了三天三夜，裴晏方从昏迷中醒来。

&esp;&esp;积攒的政务容不得他耽搁，只喝了半碗药，裴晏招手，唤李贵将奏折抱来。

&esp;&esp;李贵垂手，好言相劝：“太医说了，陛下这病还是得多歇息才是。”

&esp;&esp;裴晏不以为意：“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无妨，朕多吃半碗药就是了。”

&esp;&esp;李贵无可奈何，只能照做。好几次想开口，终又咽下了。

&esp;&esp;裴晏瞥一眼，不耐烦：“想说就说，支支吾吾是作甚？”

&esp;&esp;李贵双膝跪地，额头抵着地面：“陛下，丞相等人候在殿外，想……”

&esp;&esp;“想为户部尚书求情？”

&esp;&esp;李贵欲言又止，终不敢多言。

&esp;&esp;裴晏懒懒将奏折丢向一旁，少顷，方低笑出声：“朕若是真纳妃，她就真该恼朕了。”

&esp;&esp;裴晏还记得那年，春光无限好，不知谁家女子朝自己丢了桃花枝。后来不知谁起的谣言，说是裴晏要纳那人为妃。

&esp;&esp;沈鸾听说，气势汹汹寻上门，少女遍身绫罗，云堆翠髻，气红了双眼。

&esp;&esp;她喊他阿珩。

&esp;&esp;她质问他纳妃一事是否属实。

&esp;&esp;又在裴晏甩袖离开时，急急提裙追了上去。

&esp;&esp;沈鸾双眼发红，攥着裴晏衣袖，低声和他道歉。

&esp;&esp;“阿珩，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你别纳妃好不好？”

&esp;&esp;彼时乌金西坠，晚霞满天。

&esp;&esp;少女眼中只有心上人一人的身影。

&esp;&esp;裴晏轻瞥一眼沈鸾，面无表情将她攥在手中的衣袖抽走。

&esp;&esp;一言不发，离开了。

&esp;&esp;回忆戛然而止。

&esp;&esp;榻上的裴晏奄奄一息，笑容虚弱，似是在自言自语，裴晏低喃，像是在回应多年前，那个春日黄昏，沈鸾的问题。

&esp;&esp;他说：“好。”

&esp;&esp;……好。

&esp;&esp;他再也不纳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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