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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闻人湙面上没什么表情,依旧冷冷淡淡的。
&esp;&esp;僧弥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郎心似铁,当真是个缺心眼的,竟一丝触动也没有。
&esp;&esp;他叹了口气,转身要出去,就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穿衣声,再回头的时候人已经披着外衣站起身,面上仍有几分病后的羸弱之感。
&esp;&esp;最后是在正殿中找到了人。
&esp;&esp;已经过了子时,珑山寺的僧人都睡了,剩下他守夜,顺带看着闻人湙。
&esp;&esp;正殿中烛火依旧亮着,映下一片昏黄的光。檀香的味道混合着夜晚的凉风,莫名使人心中安宁。
&esp;&esp;就在高大的佛像下,有个纤弱的女子正在蒲团上虔诚跪着,冰冷的地砖上投着她的影子,朦胧光晕映在她身上,衬得她清丽的面容越发柔和。
&esp;&esp;女子衣裙上带着未干的泥水,鬓发也有几分散乱,也不知是上山时摔了多少跤。此刻仍兀自跪在蒲团上,低眉默念经文。
&esp;&esp;她似乎是太过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已经默默看了许久。
&esp;&esp;四处静谧,她抬袖抹了抹眼泪,自言自语道:“你可一定保佑先生长命百岁……”
&esp;&esp;烛火被风吹的轻晃,闻人湙就那么静静站着,忽然觉着心中也有什么跟着颤了一下。
&esp;&esp;他垂下眼帘,渐渐听不见那扰人的雨声。
&esp;&esp;“果真愚笨。”
&esp;&esp;——
&esp;&esp;容莺脖颈上的伤在慢慢好转,缠伤口的白布便不再用了。
&esp;&esp;自从当日她怒从胆边生,和闻人湙争执了一通后,他的确没有在白日里来烦扰过。
&esp;&esp;却也只是白日里……几乎每夜,他都要雷打不动地到撷芳斋,躺在她身侧入睡。
&esp;&esp;容莺夜里容易做噩梦,睡眠很浅,稍有动静就会醒,知道闻人湙的确是歇息,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她敢怒不敢言,索性就忍着了。
&esp;&esp;伤口结痂后开始发痒,丑陋的疤痕横在白嫩的肌肤上,让人不禁感到美玉有瑕。容莺十分不愿意照镜子,看到那么大一个疤,她心中难免也会情绪低落。
&esp;&esp;很多时候她也不知道闻人湙到底是否来过,因为他总是在她睡下后才到,晨光熹微前又离去。十分古怪又十分让人迷惑,难道她的床榻就软一些,更能睡得安生吗?
&esp;&esp;直到夜里,她睡得迷糊,伸手去挠发痒的伤口,手却突然被压了下去,耳畔恍惚听见一声低喃。
&esp;&esp;“忍一忍,不能挠。”
&esp;&esp;她半梦半醒,乖巧地应了一声,当真就没去碰了。早晨醒来才想起这件事,还以为是梦,并没有放在心里。
&esp;&esp;直到夜里再次从魇梦中醒来,陡然惊觉榻边坐着一人,一双眼睛如鬼魅般盯着她,再仔细看,目光其实是在看她玉颈上狰狞丑陋的伤疤。
&esp;&esp;察觉到她醒了,闻人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做噩梦了?”
&esp;&esp;“你想要做什么?”容莺警惕道。
&esp;&esp;夜里看不清表情,只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替她掖了被角,忽然说:“我梦到你了。”
&esp;&esp;容莺觉得他情绪不太对,撑起身子往后退了退,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esp;&esp;然后动作忽然被迫止住,猝不及防被靠近的闻人湙拥入怀中。
&esp;&esp;发丝缠缠绕绕,药香浸透衣衫,他冰冷的唇贴在她颊边,似喟叹般留下句莫名其妙的话。
&esp;&esp;“还好……”还好醒来,她就好好地躺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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