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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2页）

&esp;&esp;很快那一头也站了一排兵卫，将去处挡住。

&esp;&esp;绝望涌上来，简直叫她都想哭了，只能化畏惧为怒火，喊道：“闻人湙，此事是我逼迫公主，无论如何她待你有恩，若你尚存人性，就放她离开长安。”

&esp;&esp;闻人湙身上似乎裹着层沉沉的阴霾，下一刻就能滴出水来。聆春的话没能使他的眼神有半分动容，只冷漠地扫了她一眼，身边人立刻上前将人强行拖走了。

&esp;&esp;“你别动她！”容莺颤声道。

&esp;&esp;“那就不杀”，看到她畏惧的神情，闻人湙脚步一顿，转而带了点沉怒，更快地走向了过去。

&esp;&esp;巷子的两端都让人守住了，闻人湙稍一抬手，他们便隐匿了身形，让此处好似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esp;&esp;容莺看到他就头疼得厉害，脑子里都是血肉横飞的画面，在他靠近的时候忍不住后退，身子几乎贴在了墙上。

&esp;&esp;他微敛着眉，看她发抖害怕，伸手将她的发丝拨到了耳后。

&esp;&esp;这一个动作就唤醒了容莺部分回忆，她记忆中的深仇“我试过了”

&esp;&esp;边关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大周因为局势动荡，派去平乱的兵马也一拖再拖，等闻人湙入主长安，总算稍微稳定了些，当地的豪强陆续被招安，自诩是怀璟太子的义军。

&esp;&esp;怀璟，怀藏美玉的光彩。

&esp;&esp;一行商队在官道上慢悠悠地前行，车马四周是护送商队的打手。其中一位高大却沉默寡言的男子，坐在拖着货物的车板上，半个多月天来也不曾与人说过几句话，只怔怔地望着远方。偶尔听他们谈论起长安的新主，男子才会稍稍抬起头。

&esp;&esp;起初商队的主人是看上了他身体健壮武功高强，后来却渐渐担心这样古怪的人会不会有什么企图，直到看他给一个路边孤苦哀嚎的老人喂水送干饼，这才收起了心中的疑虑。

&esp;&esp;这样的世道中若存着善心，肯怜悯贫苦百姓，应当不会坏到哪儿去。

&esp;&esp;要说有什么古怪，那就是男子问的最多的一句话是：“还有多久到长安？”

&esp;&esp;塞外的风霜如锻铁的火炉，能将一块铁石打造成了满是棱角的刀戟。

&esp;&esp;容恪便是这无情的刀戟，在战场上如砍瓜切菜般杀人，在军营中毫不留情地处置犯错的将士。身为皇子时的一身骄矜被磨了个干净，白而细腻的皮肤被晒黑变得粗糙，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疤，眼神都渐渐带了股杀伐之气。

&esp;&esp;许多次他都差点死在战场上，不过想起自己的壮志未酬，想起宫中殷殷期盼他凯旋的容莺，他又觉得自己爬也要爬着回到长安。

&esp;&esp;他想护着大周的百姓，让家国不受战火践踏，却未曾料到燕王为了权利可以割地卖国，联手匈奴人对抗大周的将士。他的兵马和跟随多年的友人死在了战场，而他却被一个老人在河边找到，带去村子里照料了许久。

&esp;&esp;乡村之中消息闭塞，直到一个月后他才知道燕王造反、范阳城陷的消息，再然后便轮到了常山郡。

&esp;&esp;长安被攻陷的时候，他因为家国动荡，又分不清哪些人投靠了燕王，只能隐藏身份去长安与等着与旧部会和。在他的印象中，长安留有精兵良驹，如何也不会被几队兵士攻陷。

&esp;&esp;前方一同护送商队的壮汉埋怨道：“这又打起来了，现在通关文书看得紧，要不然早就到长安了，真是麻烦。”

&esp;&esp;容恪握紧了长刀的刀柄，闷不吭声地压低了笠帽。

&esp;&esp;壮汉见他年纪还小，便问：“怎得年纪轻轻就出来找活计了？这押货可不好干，像近年不太平，遇上流民叛军跟遇到那山匪没两样，可都是要钱要粮不要命的。”

&esp;&esp;他知道容恪这几日身上都没钱，吃喝都是商队包了，便猜测道：“是想省下脚程，跟着商队好过城门吧，在长安有亲戚？”

&esp;&esp;容恪“嗯”了一声，答道：“家里出了点儿事，急着回去帮忙。”

&esp;&esp;男人摇摇头，感叹道：“怪不得呢，长安都没了，听说死了不少人，那皇宫里贵人都被砍了头，这平平民百姓更要受苦。好在这不管宫里做主的是谁，我们这买卖还得做，不干我们的事。”

&esp;&esp;容恪咧开嘴笑了一声，嗓子干涩。“那倒也是。”

&esp;&esp;——

&esp;&esp;白简宁无端被敲了一闷棍，醒来还有些郁闷。

&esp;&esp;她倒没有责怪容莺的意思，毕竟也只是一个被俘后无依无靠的公主，能醒来已经是好事了。一切要算也该算到闻人湙的头上，全是他惹来这种祸事。

&esp;&esp;容莺被拘着带回了撷芳斋，闻人湙先下马车，后伸出手臂要去揽她下来，她下意识惊恐地朝后躲了一下。

&esp;&esp;闻人湙抬眼看她，容莺心脏又是一抖，以为他会发火，正想顺从地靠过去，他就好声好气地说：“你还有伤，不要逞强。”

&esp;&esp;她心中畏惧，只靠过去任他将自己抱下马车。

&esp;&esp;闻人湙将她抱在怀里，忽然发觉她比从前还瘦了。

&esp;&esp;白简宁看到闻人湙抱着容莺进来，不由地发出一声冷笑，没好气道：“既然人死不了便早日接走，还我撷芳斋的清静。”

&esp;&esp;容莺脸色一红，知道自己对不住她，便低声道歉：“是我对不住姑娘。”

&esp;&esp;“她是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闻人湙将她抱紧了些，也不理会白简宁的怒火，将人一路抱回了房间。

&esp;&esp;容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记不清事的，但如今也能慢慢忆起来些零碎的画面。有时看到一个白衣男子在咳嗽，有时又看到自己雨夜里一身泥泞的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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