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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节（第2页）

&esp;&esp;透过小窗格，柳持安的目光随着前方程春娘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垂花门处。

&esp;&esp;“走吧。”良久，柳持安轻叹。

&esp;&esp;自从那年虞城一别后，他心底多么期盼能再和春娘见一面，可他远在西北不得机会，便是能出西北，春娘恐怕也不想见他。

&esp;&esp;算了，能得春娘的照料，他该知足的。

&esp;&esp;轿子稳稳地往西苑去了。

&esp;&esp;走到一半快到主院时，程春娘忽然回头。

&esp;&esp;小丫鬟顿住脚跟着往后边看：“老夫人，您怎么了？”

&esp;&esp;“没事。”程春娘揉揉眼，只当自己看错了。

&esp;&esp;这一夜，柳持安和盛言楚都不好过。

&esp;&esp;柳持安怎么可能会醉，设宴的人是宝乾帝啊，他又是西北过来的使臣，都说醉酒误事，倘若真醉了，说些不该说得，到时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esp;&esp;然而装醉的柳持安现在却迫切的想让自己醉得稀里糊涂，只有醉了，他才不至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睁眼到天明。

&esp;&esp;至于主院的盛言楚，他是真的喝多了，吐了两回后才倒头睡下，便是睡着了，胃里还是灼烧的难受。

&esp;&esp;华宓君心里烦着儿子被抱去卫家的事，本打算等丈夫回来后好生和丈夫商量下儿子的事，嘿，一开门华宓君就被漫天的酒气熏得睁不开眼。

&esp;&esp;三个月没见，一回来就喝成这幅鬼样子，不管谁见了都不舒服，何况华宓君这些天心情一直都不太好。

&esp;&esp;程春娘进来时，只看到媳妇华宓君捂着头坐在外间生闷气，至于儿子，早会周公去了。

&esp;&esp;抱住哭啼不休的孙女，程春娘视线往烛下华宓君身上扫了一圈，儿媳人消瘦了不少，气色也不太对劲。

&esp;&esp;哄好扯着小嗓子嚎啕的孙女，程春娘揪着两个乳母训了一顿，将孙女抱回隔壁小床，程春娘折回来拉华宓君去她那。

&esp;&esp;“我也是当娘的，知你心痛。”

&esp;&esp;到了自己的屋檐下，程春娘这才开导起华宓君：“绥哥儿是我看着你生出来的，我能不疼他？”

&esp;&esp;华宓君抹眼，泪水哗啦从脸颊上淌过，双目肿得酸涩无比。

&esp;&esp;“娘，我好想绥哥儿，他还那么小就离开我…我实在受不了…”

&esp;&esp;“…我从卫家出来时，他手还拽着我的衣领不放…都能喊我娘了，这时候抱走他，岂不是在割我的肉？”

&esp;&esp;越说声音越小，呜咽声盖过了说话声，华宓君便不说了，径直伏在桌上痛哭。

&esp;&esp;程春娘给华宓君倒了杯清茶润喉，坐到对面拿起帕子摁了摁眼角的泪花。

&esp;&esp;半晌才开口道：“这事你怨不得楚儿，当初我见你家老祖宗时，我可没有半点隐瞒，说楚儿许了一个儿子给卫家，李老大人欣然同意，说读书人守信诺才是君子，若楚儿背信弃义，李老大人未必肯将你嫁过来。”

&esp;&esp;华宓君怔怔抬头，满眼都是泪水，往事涌上心头，华宓君神情萎靡痛心，只听她哀戚诉说：“娘，我没怨楚郎，那日老祖宗将我交给楚郎时，楚郎亦跟我说了送嫡子的事，我敬服他守诺，夫妇一体，我当然要随他的脚步…”

&esp;&esp;“可真到了抱绥哥儿的时候，我这心好似被劈成两半放油锅里来回炸，难受的不得了，我不敢抱锦姐儿，一看到她的小脸儿，我就想起绥哥儿…义母早就不奶孩子了，可怜我的绥哥儿，夜里躺在乳母怀里睡着…”

&esp;&esp;“好孩子，娘懂你的难处。”

&esp;&esp;程春娘拿帕子擦擦华宓君湿漉漉的面颊，颇为动容：“绥哥儿这孩子该是要抱给卫家养着的，这事早已定下了。”

&esp;&esp;华宓君泪眼汪汪，程春娘浅啜了口茶，续道：“十多年前，当楚儿跟我说他认了卫大人做义父时，我当然吓了一大跳。”

&esp;&esp;说起往事，程春娘扑哧一笑，希冀华宓君能转移视线：“楚儿小时候长得矮，瘦萝卜丁一个，从他嘴里听他说日后要送一个孩子给郡守卫大人，我只当他在说笑，不料他一本正经的纠正我，说他真将嫡子送出去了。”

&esp;&esp;华宓君十多年前在船上见过盛言楚一面，那时的丈夫干瘦文弱，为此她还喊了好久的‘小书生’。

&esp;&esp;吸吸鼻子，华宓君问：“后来呢？娘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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