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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此时大雨还未停下。

&esp;&esp;这雨有些似曾相识。

&esp;&esp;想想前些日子的地震，张子尧又看了看小木盒里拧着脑袋出神看着外面雨帘的蜚兽，想了想道：“王爷，这大雨倾盆，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参考前几日京城城内内涝……”

&esp;&esp;楼痕：“？”

&esp;&esp;“子尧建议，还是早日做好防涝排洪，以免再生事端。”张子尧言罢，又总觉得自己像是泄露了什么天机似的不妥蹙眉，咬咬下唇转头跟楼痕摆摆手，“王爷说的事儿我会好好考虑的，日后便给予回复。”

&esp;&esp;说完，便干脆重新跳回雨中，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楼痕的视线范围内。

&esp;&esp;只留楼痕一人立于凉亭之中，看着那逐渐模糊的背影，目光沉淀，不知其所思。

&esp;&esp;……

&esp;&esp;到了傍晚，外头大雨依旧是哗哗的在下，不一会儿院子里就积了到脚踝那么高的积水。

&esp;&esp;太阳下山时，积水几乎漫过了

&esp;&esp;“……”

&esp;&esp;烛九阴下颚微微抬起，扫了眼睡得昏昏沉沉的张子尧，见他睡得安稳全无要被吵醒的意思便收回目光——下一刻，屋内的气氛无端变得有些奇怪，正在进食的蜚兽似有所感，有些警惕地抬起头，于是便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一双沉静如水的眼：此时此刻，只见端坐在树梢上的白发男人那红色瞳眸变成了朱砂色，平日在少年跟前总是吊儿郎当的脸如今亦换上了另外一个神色，男人目光阴沉，垂着眼直视坐在木盒子里吃绿豆糕的小人……

&esp;&esp;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

&esp;&esp;连张子尧的酣眠声都变得特别突兀。

&esp;&esp;“——喂。”

&esp;&esp;正张开口，准备咬下第二口绿豆糕的蜚顿了顿，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烛九阴——都说蜚兽为灾祸神，人人避之，无论是天上地下，无论凡人甚至是神仙都避讳直接提到他的名字……更有传说，与蜚兽金瞳对视，会引来灾厄。

&esp;&esp;世间万物，敬蜚；畏惧蜚。

&esp;&esp;而事实上，这其中总有那么几个列外的叛逆存在——

&esp;&esp;“你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吧？”烛九阴毫无顾忌地与蜚兽对视，他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什么寻常的阿猫阿狗，嗓音低沉之中甚至带着不着痕迹的戏谑，“都说烛九阴脾气不好，其实本君生平最讨厌的，是总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地妄图同本君抢东西。”

&esp;&esp;蜚：“……”

&esp;&esp;说是戏谑，倒不如说是警告来得更准确些……蜚有些惊讶地放下手中的绿豆糕：他好久好久，没有听人这样嚣张地同他说话了。

&esp;&esp;烛九阴：“好之为之。”

&esp;&esp;扔下这么四个字，烛九阴便闭上眼靠着松树闭目养神去了……徒留下坐在盒子里的小孩，用那只金色的眼盯着画卷里的人看了一会儿，似在琢磨他话里的意思，良久，眼中还是划过一丝似懂非懂的困惑，他索性低下头，又是“啊呜”一口，咬掉一大口绿豆糕——

&esp;&esp;腮帮子鼓起来飞快咀嚼。

&esp;&esp;嚼着嚼着，动作突然一顿，他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唇边沾上的绿豆糕碎屑，迟钝地心想：……这龙方才跟他说，他要同他抢什么来着？

&esp;&esp;蜚兽百思不得其解。

&esp;&esp;最终他还是决定彻底放弃去琢磨烛九阴的话，快速地将手中的食物吃完，填满饥肠辘辘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掩嘴打了个呵欠，伸长了脖子瞧了瞧外面天色距离天明还要很久，索性又靠着木盒子的边缘蜷缩着睡下——一刻钟后，当蜷缩在盒子中的小孩甜蜜的呼吸接近于匀长，淡淡的白光再次将他笼罩起来，片刻后，小孩又化作了独眼牛首幼兽，安然入睡。

&esp;&esp;房内再次陷入了之前的宁静，唯屋外暴雨阵阵不曾停歇。

&esp;&esp;画卷里的龙与木盒子里的牛两方安然相处，相互沉默，之前短暂的对话似从未存在过。

&esp;&esp;……

&esp;&esp;第二天，张子尧被自己的一个喷嚏惊醒，从床上爬起来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亲眼看着自己的鞋从面前飘到了床底。

&esp;&esp;“哇！”张子尧揉揉眼，下了地，看着淹没自己脚踝的积水震惊道，“昨儿个的雨没停过么？”

&esp;&esp;“——没停过，你这小蠢货，吃了药便睡得天塌下来都不知道，还能关心外头下雨不下？”

&esp;&esp;嘲讽的声音从墙上画卷方向传来，张子尧头也不抬，只是一边嘟囔着“希望王爷把我昨日提醒他防洪涝的话放心上了”一边卷起裤脚趟着水，话语间便一脸急切地凑到了房中桌子旁，伸长了脖子往安稳放在桌子上的木盒子里看——在看见安稳趴在盒子里的小兽时，他先是不知道遗憾还是高兴地长叹一口气，而后“唔”了一声，似乎发现好像哪里不对……

&esp;&esp;张子尧小心翼翼地端起盒子摇晃了下，又将盒子轻轻放斜——当几颗绿豆糕的碎屑掉入他的手中，有惊喜的光在少年黑色的瞳眸中一闪而过：“九九？！”

&esp;&esp;“？”

&esp;&esp;被猝不及防大喊名字的男人眼皮子跳了跳。

&esp;&esp;“它吃了！它吃了！你看你看，盒子里的绿豆糕没有了！被蜚兽吃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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