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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明德叹了口气，摊手道：&ldo;怎么接？如今人家都住进厦子里去了……&rdo;不等说完，金氏便笑道：&ldo;住进厦子又如何？能比得上住在咱们这里吗？窗明几净又宽敞。你别磨蹭了，快去快去，到时候把人请回来，我给你记头功。&rdo;&ldo;我忍不下这口气，要去你去。&rdo;蒋明德思虑了半晌，却还是摇头。金氏急了，梗着脖子道：&ldo;我去就我去，带着老太太，让老太太好好儿哭一哭，不信她们是铁石心肠，就能放着老太太不管。&rdo;她这样一说，蒋明德的眼睛便不由得一亮，连忙道：&ldo;正经这是好主意，我怎么把老太太给忘了？既如此，你听我的，咱们别今天就过去，显得也太沉不住气，又势利，哦，求着人家了才去找？不如等几天，那时候妹妹她们也知道厦子不好住，李扒皮也大概要上门催，到那时，把妹妹她们请回来，让她们见识见识那李扒皮的嘴脸，再让老太太哭一场，就没个不成的，如何？&rdo;金氏听了这话，转怒为喜道：&ldo;正经这才是好主意，怎么不早说？就这么干了。&rdo;话音落，夫妻两个又商议了一回，只觉这么一来，再没有不成的，方喜滋滋睡下。如此过了两天，金氏便为请蒋秋娘等回来做准备。因跑上门去假意探望，只说老太太在家念得很，盼着她们回去呢。听见罗莞拒绝，她也不多说，只是赔礼道歉，便回家了。如此一来，倒弄得罗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而那蒋秋娘也觉着有些发毛，就对罗莞道：&ldo;莞儿啊，也别太要强，下次若是你舅妈还这样说，咱们便就坡下驴吧，能让她那样人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不易了。&rdo;罗莞笑道：&ldo;娘，你别着急，这里面横竖定是有缘故，待我打听打听，反正在这里住的也不错……&rdo;不等说完，便听蒋秋娘哭道：&ldo;这也叫不错？你也看看你弟弟和你自己的手脚，都冻裂了口子，再这样下去，惹出冻疮来怎么办？你们两个细皮嫩肉的，如何能受得来？那东西也不爱好。&rdo;罗莞只是一笑，下定了决心要打探明白，却不料这一日刚到入夜，便听见外面乱糟糟一阵人声，她走出去，就听人喊着什么&ldo;走水走水……&rdo;四下里望望，只见东边一处竟是火光冲天，这才想起《红楼梦》里说过的，走水就是起火的意思，只不知道是谁家这么不走运。这时蒋秋娘也走了出来，只看了一会儿，便惊叫道：&ldo;怎么……怎么像是你舅舅家？&rdo;&ldo;不会吧？&rdo;罗莞惊讶地叫道：&ldo;现世报有没有这么快？前些天他们才做了丧良的事儿，现在就起火了？&rdo;不等说完，脑袋上被蒋秋娘拍了一巴掌，听她怒气冲冲道：&ldo;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那是你舅舅家。&rdo;罗莞吐了吐舌头，忽见柳娘子从外面跑进来，看见她们便道：&ldo;是蒋家的草垛，不知道怎么烧起来了，那么大一个草垛，这烧的厉害的话，只怕其它两个草垛也都保不住了。&rdo;草垛是北方村庄冬天里最常见的东西，都是玉米杆子或是其他作物的杆子，粮食打下来后，这些秸秆就被收集起来，堆得高高的，留着冬天喂牛或是烧火，那一日去蒋家时罗莞就看到了，街上三个大草垛，都是又宽又高，二三百亩地，终究不可小瞧了，却不料今夜竟是起了火。正想着，就听蒋秋娘已经在问救火的情况了，却听柳娘子摇头道：&ldo;人人都恨他们当日刻薄无情，如今谁肯帮他们救火呢？杨大哥之前说，看他们是不是就有不求人的时候儿，如今可不正应了那话。我刚过去的时候，看见大家都围着，谁也不肯动手，那金太太疯了似的，到处跑着求人呢，只是人也不肯理他，倒是程老爷陆老爷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派了人来帮忙救火。&rdo;蒋秋娘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喃喃道：&ldo;别……别这样啊，万一草垛烧了，可让他们这一冬天怎么办呢？&rdo;一面说着，就要出去帮忙救火，却被罗莞拉住，听她不以为然道：&ldo;娘难道没听柳姨说的话吗？已经有人帮着去救了，那些地主的家丁仆人都是身强体壮，不比你这个妇人强？&rdo;&ldo;虽如此说，到底多个人多份力气。&rdo;蒋秋娘说完，看见女儿的眼神，心里便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因无奈道：&ldo;莞儿，我知道你气你舅舅舅妈太绝情，然而我今天帮的也不是她们，那草垛着了，他们遭罪，你外祖母也过不好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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