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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她比同村的其他女孩子稍稍幸运的一点是，她的爷爷和爸爸都还算疼她。

&esp;&esp;所以哪怕在成长过程中，她费尽力气，一次次在自我救赎中，建立正确的健全的人格，一次次和被教育出来的本能做斗争，她都没办法责怪他们，甚至爱他们，因为他们，包括江妈，都是那种扭曲环境下的受害者。

&esp;&esp;除去因重男轻女对江柠的区别对待，江妈其实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良母，她勤劳、任劳任怨、家里家外事情一把抓，对待两个儿子更是掏心掏肺一点不藏私。

&esp;&esp;后来江爸和江妈吵架，江妈跟两个哥哥哭诉，两个哥哥对江爸这么大年纪了，还不知道让着点江妈，还跟江妈吵架这点很不满，他们认为她这一辈子跟着江爸吃了很多苦，她既勤劳，又善良，不管是这个家还是对他们，都是掏心掏肺的好：“就性子强了点而已。”

&esp;&esp;他们说了江妈很多优点，以为她会和他们一样认同这些话。

&esp;&esp;她听了后，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初中毕业，周岁才十三岁，她让我跟着江月琴出去打工，江月琴做什么的你们都知道吧？”

&esp;&esp;村里人现在都知道江月琴在外面做什么的了，说好听点在夜场上班，实际上大家在背后说她做‘鸡’。

&esp;&esp;当年她虽然因为觉得不对，从那地方逃了出来，可后来不知道是谁传的，说她在外面做过鸡，还传到她学校去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她是鸡，多少钱就可以随便睡，还说谁谁谁和她睡过，她和多少多少人睡过。

&esp;&esp;在别人的传言中，稍微有点淘气名声的男生，都和她睡过。

&esp;&esp;她那时候在上高中，连她同桌都来悄声问她，她是不是真的和那些人都睡过。

&esp;&esp;没有体验过那种难堪、无助、无法争辩、被霸凌的绝望的人，根本无法知道，她有多少次想从教学楼上跳下去。

&esp;&esp;她有多少次都快撑不下去了。

&esp;&esp;她好多次都说不想再继续上学了。

&esp;&esp;爷爷就哭。

&esp;&esp;爷爷说：“不上学你能干啥呢？”

&esp;&esp;“你要上学啊，要考大学，只有考了大学才能有出路，有出息。”

&esp;&esp;“柠柠，柠柠你要努力念书，你要考大学。”爷爷根本说不出很多道理，就知道考大学是农村人唯一的出路，只要她上学。

&esp;&esp;爷爷一哭，她心都要碎了，只能再度回到学校。

&esp;&esp;他们都不知道她在学校都经历了什么。

&esp;&esp;她跟他们说，他们只会叫她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esp;&esp;江妈知道了，就问她：“那人家怎么就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那还不是你有问题？”

&esp;&esp;那时候软弱内向的她不敢反问江妈:“别人欺负我反而是我的问题？”

&esp;&esp;她只知道，不是她的错，她没有错！

&esp;&esp;她说不上学，唯一开心的人就是江妈。

&esp;&esp;“是爸爸和爷爷坚持让我上学，我永远都记得他说的那句，‘只要我继续读，哪怕读到博士博士后都愿意供我读下去。’没有他坚持让我读书，就没有现在的我。”

&esp;&esp;她知道是见识和环境造就了江妈的思想和观念，她也是这样环境下的受害者，可她也无法像两个哥哥一样爱她感激她。

&esp;&esp;她全部的爱都给了两个哥哥。

&esp;&esp;是的，道理，她都懂。

&esp;&esp;可她从小所承受的她言语上的、身体上的pua、打压、暴力和霸凌，也不只是懂了这些道理就能抹去的。

&esp;&esp;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esp;&esp;被伤害的人只有她。

&esp;&esp;就因为她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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