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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2页）

&esp;&esp;阿九的眼睛里泛出一层水光。

&esp;&esp;元墨慌忙去找水，出来得匆忙，没备上茶水，不过倒是翻出一小坛水酒，元墨赶紧倒了一碗给阿九。

&esp;&esp;结果阿九喝了一口，“噗”，全喷了。

&esp;&esp;阿九大概也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中会有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的一天，惊诧莫名，不敢置信：“这是什么？”

&esp;&esp;“呃……我酿的桃花醉……”元墨声音低低，很没底气。

&esp;&esp;“这是桃花醋吧？”阿九毫不留情地道。

&esp;&esp;元墨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步骤，同样的时间，出来的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esp;&esp;她忽然想到了，从荷包里掏出两粒香雪润津丹，原是天气热解暑用的，有甘草冰糖等物，解辣也很不错。

&esp;&esp;阿九噙了一粒，这才安生了。

&esp;&esp;真是被辣得狠了，阿九两颊微红，双眼水光致致，让元墨产生了一个十分阴险的念头——复选的时候如果喂阿九一口芥酱，这花魁之位应该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吧？

&esp;&esp;阿九再没碰那芥酱一下。好在这鲫鱼清甜绵软，入口即化，空口吃也很是不错。

&esp;&esp;“这是什么鱼？”

&esp;&esp;“你不认得？”元墨收拾刀盘，“看你钓鱼的手势，我还以为你是老手呢。”

&esp;&esp;“以前一位长辈喜欢钓鱼，有时会带我去——”说到这里阿九猛然顿住，元墨已经抬起了头，吃惊，“阿九，你记起来了？”

&esp;&esp;“没有，只是模模糊糊记得。”

&esp;&esp;大概是这星这月这天这风太清凉太舒服了吧，心变得异常松泛，忘了警戒，顿了顿，阿九把话题拽回来，“这是什么？鲈鱼？”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鲈鱼向来负有胜名。

&esp;&esp;“是鲫鱼啦。”

&esp;&esp;“甚少有用鲫鱼作鲙的，你跟谁学的？”

&esp;&esp;“嘿嘿，我自己学的。”元墨收拾好东西，摇着浆慢慢往回划，“小时候饿得没办法，就挖条蚯蚓来钓鱼，以前没有刀嘛，又不知道生火，就用生啃的。哈哈，你这付表情做什么？生啃的也很好吃啊，就是没切的鱼鲙嘛，就是刺多了些，而且那会儿不知道去内脏，一口咬到肚皮上，啧啧，那滋味，稀苦！”

&esp;&esp;阿九瞧着她，问：“你没有父母？”

&esp;&esp;元墨笑：“没有父母，我打哪儿来的？只是他们都不在了而已。”

&esp;&esp;她记得她好像有过家的。睡在干草铺好的床上，一翻身就会沙沙作响。捧着一只碗吃饭，碗里不单有白米饭，还有好几片咸菜呢，好像偶尔还能喝口热汤，那汤真好喝，当然汤里的肉她是绝对不能碰的，碰了就会挨打。

&esp;&esp;记忆太模糊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从记事起她就流浪在街头，走过一个又一个地方，屋过一处又一处屋檐，偎在矮墙下躲避呼啸的寒风，心中模糊地怀念着干稻草的温暖气味，以及一碗咸菜饭。

&esp;&esp;“既然有家，为什么还要流浪？”阿九问。阿九靠在船上，双手枕在脑后，仰望满天星。

&esp;&esp;“唉，谁知道啊，后来和元宝一起被人家追着打的时候，我也很想问自己呢。”

&esp;&esp;阿九没有问她怎么遇上元宝的。想也知道，两个年幼的孩子流落在外，混混、乞丐，不，哪怕是一条野狗都比他们强些，两个极弱的存在，除了向对方靠拢，不会有

&esp;&esp;水波激烈地拍着船身，船底随水波动，哪里有元墨半点影子？

&esp;&esp;“来人！”阿九的声音微微发颤，“来人！快来人！”

&esp;&esp;住的最近的便是元宝，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推开门，跟着齐叔也披着外裳急步而来，“出什么事了？”

&esp;&esp;阿九厉声：“元墨……元墨掉水里了，快，快去救人！”

&esp;&esp;元宝一呆，齐叔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元宝咕哝道：“阿墨掉水里就掉水里了，还用救吗？”

&esp;&esp;他打着哈吹转过身，准备回去睡觉。

&esp;&esp;阿九大怒：“给我站住！元墨是你们坊主，你们就这样看着她去死？给我下去救人！”疾言厉色，大有一股威仪。

&esp;&esp;齐叔咳嗽一声：“别吓人了，快起来。”后面的话是对着窗外说的，说完也走了。

&esp;&esp;窗外“哗啦”一声响，只见水面上冒出一只脑袋，正仰起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笑得灿灿生光。

&esp;&esp;阿九看着这样的笑容，脑海里竟有片刻的空白，然后才明白过来，“砰”地一声，重重把窗子关上了。

&esp;&esp;“好姐姐别生气，我就是开个玩笑，想逗你开心！”元墨连忙道，“我水性好得很，出不了事的，再说船倒扣过来，底下有空气，完全没事。”

&esp;&esp;话说那年她头一次被套上女装，红姑气得把她揍了个满头包，并且揍完还不解气，一个人喝闷酒。她便用了这招，躲在船底下，红姑果然吓得半死。她再冒出头来，虽然还是挨了顿骂，但红姑的气已经撒完了，到晚上了还搂着她不肯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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