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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2页）

&esp;&esp;姜醒在窗边蹲下，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楼下。光线最明亮的那一处，就是这办公楼的入口。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双腿终于彻底麻掉，这栋楼里越发寂静，外面也看不到人烟。

&esp;&esp;大约是深夜了。

&esp;&esp;窗外那片灯光里终于出现两个身影。

&esp;&esp;她看得十分清楚，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纤细柔美。

&esp;&esp;而他们两个，分明是牵着手的。

&esp;&esp;姜醒的脸贴上窗户，凉意一寸一寸渗入身体。

&esp;&esp;她坐到地上，背靠着窗，眼泪糊了整张脸。

&esp;&esp;同一刻，十点的铃声响了，陈恕关上档案室的灯，锁好门，背着书包走向楼梯口。

&esp;&esp;☆、

&esp;&esp;

&esp;&esp;这个夜晚太寂静了。在这种寂静里，女人压抑的哭声不可避免地被放大。

&esp;&esp;陈恕停下了脚步。

&esp;&esp;他站在走廊里，离楼梯口已经很近了。

&esp;&esp;头顶的灯略显昏昧，但足以让他看清窗边哭泣的人。

&esp;&esp;因为惊讶，陈恕微微睁大了眼睛。

&esp;&esp;那个人抱着腿坐在瓷砖地上，头低着，长发滑落，遮了半张脸。

&esp;&esp;但他认得她。

&esp;&esp;她的白衬衣、牛仔裤都没有变，旁边放着的手包也还是之前那个黑色的。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他跟着同学一起喊了她一声“师母”。

&esp;&esp;可她现在却在这里哭。

&esp;&esp;落地窗的玻璃照出陈恕的影子，他迈了一步，忽又收脚停住。

&esp;&esp;不知该不该过去。

&esp;&esp;她哭得这样安静，这样专心致志，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哭法，没有尖锐刺耳的声音，也没有激动疯狂的姿态。

&esp;&esp;陈恕见过很多女人哭。

&esp;&esp;在他们镇上，每天都有女人吵嘴哭闹，被外人欺负了会哭，被自己丈夫、婆婆欺负了也会哭，哪家闹出点事街头巷尾都知道。哭泣似乎是女人的武器，那些女人喜欢站在巷子里边哭边骂，也喜欢敞着大门哭得轰天轰地，如果有人来，那么她们哭得更厉害，人们一看就知道她们有多委屈。

&esp;&esp;陈恕以前的同桌评价说那叫“女人的哭法”。

&esp;&esp;原来女人的哭法是不一样的，不论是哪一种，似乎都能看出她们有滔天的委屈。

&esp;&esp;陈恕站了好一会，手握成拳又松开，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esp;&esp;姜醒的脸上都是眼泪，视线也是糊的。她抬手抹了一把，下一秒又糊了。不知怎么回事，平常明明不爱哭，今天怎么都收不住似的。

&esp;&esp;她厌恶这种状态，两只手都抬起来，垂着头狠狠地抹眼睛，抹了两把又觉得可笑。

&esp;&esp;她咬着嘴唇，整张脸都埋进腿间。

&esp;&esp;没有防备地，一道声音跳进耳里——

&esp;&esp;“……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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